浪子心情 小姐与书

小姐看不看书?
 

答案是百分之九十看书，不过，所看的书，绝非纯文学，而是通俗读物，包括八卦周刋，爱情小说，诡秘小说等等。
 

有一趟我到一家夜总会消遣，有一个非常温文优雅的小姐过来陪坐，我看她气质不凡，就跟她聊起了书，问她喜欢看什么书?
 

小姐回答「通俗小说。」问她可有看纯文学小说?小说反问我「什么是纯文学小说?」我一时语塞，想不出用什么说话来解释「纯文学」。
 

小姐机灵，问：「是不是那些看来看去也看不懂的东西?」我点头称是。
 

小姐们最喜欢看的书，不出爱情小说和科幻小说。
 

目前，小姐们心目中的大作家是亦舒、倪匡、张小娴、岑凯伦等几个人。你问她们可认识巴金、鲁迅?她们就会瞠目结舌地反问：「谁是巴金、鲁迅?」
 

也许不少读者都会以为小姐是不学无术的家伙，这也未必。
 

几年前，我遇过一个颇有学问的小姐，本身是北京一家大学的文科毕业生，来了香港，投亲不遇，只好下海。
 

因为有文学修养，言行举止，都与别不同。她坐我的枱子，有朋友介绍我说「这位沈先生，雅好舞文弄墨。」她立即问我喜欢看哪类书?
 

我告诉了她之后，她说「在这里，我做了半年，没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
 

真是受宠若惊之极。
 

反问她喜欢什么书?
 

她回答「大陆嘛，许多好书，都给禁了，我只能看到一些鲁迅、茅盾的书。」
 

问感受如何?
 

她说「鲁迅嘛，他的文字十分拖泥带水，只是识见较高而已，反而是茅盾，我觉得他的文章较为畅顺。」
 

告诉她，茅盾比鲁迅活得久，笔法方面，自然有了改进，若以同时候的作品看，鲁迅高于茅盾。
 

她兴奋极了，主动请我吃消夜，摸酒杯，谈文学，良夜就如此过去，唉!
 

此情此景，如今当成绝响。小姐谈文学，呸!钞票才有兴趣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