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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姐妹俩清宫穿越的故事 ----《清梦无痕》作者:妖叶

  • 作者:kkxx
  • 发表于:2010-02-02 15:39:54

连载完毕!姐妹俩清宫穿越的故事 ----《清梦无痕》作者:妖叶
这书的结局是细细的忧伤却隽永的.遗憾的结局却再也想不出比它更贴切的了.
让我如此深爱的这本书,现在已经转载完毕了....众乐乐吧

这是一本爱情第二友情第一的小说....

因为拥有这样一个朋友,所以对这本书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的确,对我来说,对于这个姐妹,友情定是在爱情之上的!

该书作者为两个,现实中的好友一起操刀的.

女主:现代"叶梓"穿越后"杜衡"---------叶子

女主:现代"桑璇"穿越后"芷洛"---------小妖

由此得来作者名:妖叶



当你偶尔厌倦了看一个女子在爱恨情仇中挣扎,请翻开这儿,慢慢地读,这两个姐妹的穿越故事——无论何时,她们都那样含笑着并肩而立,即使是波折也甘之如饴
          那是因为,
          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
          她们永远不是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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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似未改容颜,相对依依泪泫然。

底事今宵还入梦?分明人已隔多年。

当心随梦回,人亦与梦同。
那曾经苍凉的手势,到头来或许也蜕化为沧桑的美丽;
那梦里的百折千回,皆尽变成了烙在心上的不老传奇。

已经多久了?多久没有人这么小心翼翼的牵我的手?没有人这么下意识的回头,看我是否跟上了他的脚步?——杜衡


我宁可在一个我不爱甚至不认识的男人身边,随便他把我放在哪个角落,但那只是孤独的自由,却不是寂寞的心痛。——芷洛

为君三愿:一愿生活随性而至,二愿心灵超脱自由,三愿永远在彼此身边——叶子、桑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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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xx  发表于:2010-02-02 15:40:32

杜 衡 篇



  阳光明媚的周六下午,我雷打不动的约会日。

  手握着杯珍珠奶茶,看着对面桑璇眉飞色舞的学她老板训人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好幸福。

  我,叶梓,24岁的单身白领,独自一人远离家人在北京工作。做我最喜欢的翻译,薪水还好没有负担,每天笑着应对各色人物,周末自得其乐。

  对面那位自己把自己逗得笑岔了气的是我的好姐妹,桑璇。大学4年工作两年培养起的革命友谊牢不可破,用她的话说,以我们现在好得程度,怕是男友都都要省了,哪还有时间空间分给他们?想到这,我忍不住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姐姐啊,我以后嫁不出去还真和你过?

  我和桑璇的志向出奇一致,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他养家我养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工作不必奔波劳碌,有好友一群知己一二,大多数时候,自己的愿望可以达成。痛苦的时候有人安慰,快乐的时候有人分享。平和安稳,到老了,成为俩优雅端庄的老太太,然后每个周六下午还是雷打不动来上岛喝茶八卦。我忍不住畅想了一下我们满脸皱纹争执是镶金牙还是镶银牙比较好配衣服的情景,不禁傻笑了起来。

  “叶子啊,昨天我听人提到师兄了,他好像过得不错么。”桑璇仿佛不经意的说道,却不易察觉的在观察我的脸色。

  “那是,他那么精明,掉到原始丛林里也会和猴子达成友好关系,何况在美国?”我向窗外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所谓师兄,就是我大学时的男友。我们是非常俗的套路,四年里爱的轰轰烈烈,毕业到了各奔东西。不是没有争取,只是那时,我们都太要强;不是没有后悔,但我不想在自己生活中留下任何遗憾。我轻轻搅了搅杯子里的奶茶,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过了就过了吧。

  走出上岛,我被外面明媚的阳光刺得眯了下眼。

  “桑桑宝贝,下一站我们去哪?”我挽着桑璇的手说。

  我们的约会,是由大吃,猛说,狠逛几部分组成。工作两年,学会了对每个人笑,在该干一件事的时候决不干另一件,所以,我和桑璇都分外在意彼此毫无保留的相处。很少有女性朋友可以好到我们这种程度,吃喝玩乐八卦新闻,情感生活人生理想,无所不谈。以至于我们都怀疑,是不是了解对方比了解自己还多那么一点。

  “去雍和宫。”她不容置疑的答道。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半天冒出一句,“你想算命我给你算,据说那算命都是骗人的。”

  她狠狠白了我一眼,“有点文化好不好,是去那祈福啊,我觉得最近流年不顺。最主要的是,要为爸妈烧柱香。”

  我斜着眼看她,“说风就是雨的。”却也是动了心。北京的各大商场被我们踏遍后,找点新鲜的干也不错。再说,不论信不信,为爸妈求个平安符也是好的。我们平时虽然总是和老妈唇枪舌战的,骨子里却都是孝女。我曾经和老妈许下宏愿,以后嫁出去,把婆家的东西分批分期都搬家来,结果遭到老妈白眼无数。

  于是我们两个,气势非凡的直奔雍和宫。

  到了门口,我们不免先感慨了会那一段被无数人猜测讨论的历史。没办法,作为两名标准文科生,我们是看到文化就两眼放光,看到古迹就忍不住乱发思古幽情。在人群中挤了半天,终于把该拜的都拜完了,该捐的捐出去了,我不禁开始拉着桑璇四处找地方坐一会。

  “看那边,有口井啊!”我惊喜道。

  “拜托啊,那个地方是不让游客进的吧。”桑璇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

  “我管它啊。”我踩着高跟鞋正累的要死要活,拉着她大步走了过去。

  我们靠着井边坐下,朝井里望去,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却是怎么也看不到底。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要收回目光,却怎么也转不开眼睛。渐渐的,我的意识模糊了,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推着走一样,前方一片黑暗……

  醒来时,头痛欲裂。发现自己坐在床上,面前围着一大堆穿着好像清朝服装梳着把子头的女人,叽叽喳喳不知在对我说些什么。

  我定了定神,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被桑璇弄晕抬到了什么主题古装派队?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也不知这穿的是什么,只是一层层的繁琐的大红色。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发现上面有无数饰品,怪不得这么沉,头都抬不起来。

  一时间我自己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谁和我开这种玩笑,哪找来这么一帮女的?我使劲摇了摇头,掐了自己一把,嘶~~好疼。四处瞅瞅,看准方向一头向床头的柜子上撞去,“嘭”的一声,撞得我晕头转向。

  “格格,格格您不能这样啊,呆会贝勒爷就来了,您这样让奴婢们怎么办?”我一转头,发现原来那一帮叽叽喳喳的女人,这会都跪在了地上,一边嗑头一边带着哭腔说。

  停,等一下!我有点反映不过来,什么格格`贝勒?哪跟哪?我努力伸着脖子往旁边的一面镜子里看去,这一看可是被惊得非同小可——镜子里的人,赫然穿了一整套大红嫁衣,并且是更年轻时的我!

  费了好到劲冷静下来,决定先搞清楚我到底是在哪比较重要。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我真是……唉,经过一番艰苦卓绝前言不搭后语的“盘问”,我终于搞清楚“我”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是哪家的格格,今晚在这里穿着重的勘比一套盔甲的嫁衣戴着足以压死自己的头饰,是为了要嫁给一个传说中的贝勒爷,并且,仅仅是个侧室而已。这位格格貌似对这场婚事十分不满,绝食了好多天了,终于在出嫁当晚成功饿晕在此。然后醒来后,她就成了我。

  一时间我也不知作何感想,头脑中突然冒出两个奇怪的念头:白痴桑璇非得来雍和宫,这下可好,下月饭钱她包了,哼!还有,我在这结婚,星期一的报告可怎么办??

  “格格,您可吓死奴婢了,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老爷太太想啊。”一位穿着天蓝色宫装,长相十分清秀的小姑娘,十分惊恐的拉着我的手含泪说。

  这如此熟悉的电视剧对白,让我认识到,桑璇和报告,我这辈子见不见的到,是成问题了。

  小姑娘见我不说话,忙上来帮我整理衣服头饰,旁边一位不知什么人拿来一块喜帕盖在我头上。

  霎那间,眼前只剩红红的一片,我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于是缓缓握紧了双手,闭上眼睛。

  “格格,贝勒爷来了!”刚才的小姑娘悄悄在我耳边说。

  我听见一阵脚步,有人走进房来。

  “都下去吧。”一个低沉的男声淡淡的说。

  于是听到众人出去的脚步声,然后,就只剩下沉默。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屋里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他的平稳低沉,我的却越来越乱。

  我睁开眼,还是那片红,现在看来却分外刺眼。于是,我一把扯下喜帕。

  对上的,是一双沉静的眸子,深不见底,里面一丝丝诧异,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吧。唉,我暗自叹了口气,反正也不能再坏了吧?索性大大方方的把他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一遍。

  对面坐在桌子边的男子正拿着一杯茶,脸色平静,喜怒莫辨。他向我望过来,目光里带着些探究。我避开他的目光,在心里暗赞了一下,不错,衣服一丝不皱,头发一丝不乱,就连指甲都修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个极修边幅的人。衣物配饰,看似无心,却无一不配。如果不是现在这么糟糕的情况,这个人倒是不招我的烦。

  他突然捎带讥讽的笑了一下,走了过来。用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细细看我的脸,目光在刚才磕的地方上停留了一下。

  “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嗯?”他低下头,在我耳边缓缓说,“绝食,撞墙?”声音很低,却带着很大的压迫感。

  为什么现在该和桑璇在某处大吃得我,要在这里被一个陌生人逼问恐吓?想到这,我忽然一笑,打开了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

  “你看我哪一点,像喜欢嫁你的样子?这是什么鬼地方!”心里烦到了极点,声音反而很平静。

  “哦?你阿玛可是和我说,要嫁我是你自己意思。”他收回手,嘴边露出一丝笑意。

  才怪,也不知我“阿玛”是什么人,居然就用自己的女儿邀宠。哼,我在心中冷笑一声。

  “贝勒爷是么?怕是您现在说太阳是方的,我阿玛也得马上答,没错啊,是有角。他要是有十个女儿,那就十个都哭着喊着要嫁您。”我对这位阿玛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想想便知是个什么人。

  他裣了笑意,沉沉的看着我。我发现他不说话,不做任何表情时,自有一份压迫感。我终于承受不住,移开了目光。

  沉默,又是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脑袋里霎时间转了千百个念头,怎么办?怎么能回去?拼死一搏?没准要死了,就回去了?

  想到这,我猛地站起来,走过去拿起他刚才用的茶杯,摔在地上,拿起碎瓷片狠狠往自己碗上割去。

  霎时间血如泉涌,我的手一颤,磁片掉在地上。意识非但没有模糊,疼痛却一刻比一刻更清晰。看着自己的血,我不由得一阵心慌。平时打个针都战战兢兢,打耳洞都怕疼得我哪见过这阵势?再流下去,现代回不去,我只怕就会死在这了。

  心中一阵气苦,回头望去,发现我“丈夫”他,脸色十分之难看,抿着嘴,阴着脸,看着我。

  我满心的失望之情,顿时化作怒火。

  “要出人命了,你还不去叫人?”我冲他大喊。一边拽下桌布捂住伤口。

  他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接着几个仆人鱼贯而入,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kkxx  发表于:2010-02-02 15:41:20

两个月后,我倚在窗户边,愣愣的看着阳光懒洋洋的撒了满地。

  轻轻抬起左手,一道丑陋的疤横在洁白的手腕上,这辈子,怕是再也消不掉了。我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起来。


  “格格,茶来了。”侍女碧云掀帘走了进来。

  我冲她微微一笑,指了指桌上。

  “格格您又在发呆。”碧云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刚才嫡福晋她,让我来和您说,要是呆会有空,就去她那坐坐。说是今儿嫡福晋娘家送来了蜜瓜,要让大家去尝尝鲜。”

  我点了点头,示意碧云过来帮我理理头发。

  我,现在是钮钴禄`杜衡,今年十三岁,是四品典仪官凌柱的女儿。旁边在给我梳头的碧云,是从小就伺候我的丫头,所以虽然现在我嫁人了,她还执意叫我格格。

  碧云轻轻帮我把头发挽成发髻,我默默看着境中的自己。清澈的眼睛,弯弯的眉毛,唇红齿白,可能是因为古代没有污染,皮肤格外的晶莹透亮。我冲着镜子轻笑了一下,镜里的人也轻轻扬扬的回了一个微笑。没有眼袋,不用带隐性眼睛,我的笑容,好像也少了些沧桑,多了份纯美。我缓缓地收了笑脸,眼里溢满了无可奈何。

  “格格,”碧云突然说道,“您变了好多。”

  “哦?变了什么?”我侧头抚了抚耳边的翡翠坠子。

  “奴婢也说不准,就是您看人的时候,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谁也不知您在想什么。而且现在您变得特别沉稳,见人就只是笑,话也说得不多了,还总是一个人发呆。”

  我没有答话,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杜衡啊杜衡,你把这一个烂摊子留给了我,让我怎么办?

  碧云见我眉头微皱,忙闭了嘴,过了半晌方说道:“我知道您心里苦,可是事已至此,咱们也无能为力。再说四爷,也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佳婿。他对您,也不见得无情。莫说聘礼下了多少,单就他……就他把那晚的事情压了下来……就……”她看我神色不对,打住了话头。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我嗓子眼就像堵了铅一样难受。当日我拐弯抹角问清了我的“丈夫”到底是谁时,手里的热茶烫了手,嘴巴足足半个时辰合不上,害得碧云以为我中了邪。唉,现在是康熙四十三年,我嫁的,就是现在康熙帝的皇四子胤禛,未来的雍正帝。历史上对这位皇帝的评价一下子涌入了我的脑海,冲的我喘不过气来。想到他那天喜怒莫辨的脸,和他做事雷厉风行,阴狠毒辣的手段,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新婚的那一晚,整个府里都知道新来的侧福晋因为紧张打翻了茶杯,割伤了手腕,结果四爷在书房呆了一夜。第二天,皇上派他去往遵化孝庄文皇太后的陵墓代为拜祭,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的面。

  碧云帮我梳好头,又端来一盆温水,服侍着我洗了脸,细细帮我在脸上涂了一层香粉。

  他把事情压下了,是怕说出去不好听吧,毕竟新娶的侧福晋第一晚就自杀未遂,也不是件多光彩的事。话虽是这么说,哪有人能笨到让碎瓷片割了手腕?现在府里传什么的都有,见到我,人们的眼色各异,我只淡淡一笑,不去理他们,倒是碧云总是为了我愤愤不平。也是亏了这件事,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新婚之夜该怎么收场。面对这个“要死要活”的女人,哪个男人也不想再碰了吧?我不由得暗自祈祷。

  打扮好后,碧云随我我去了嫡福晋那拉氏的房里。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的莺声燕语。

  “衡福晋,您来了,快屋里请,大家都等着您呢。”那拉福晋的丫头翠兰麻利的替我打了帘子。

  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微笑着走了进去。

  来到这个世界,过了前几天的迷惘不安,我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处境位置。四阿哥虽是一时半会见不到,这府里的关系总要处的。虽然不知何时会回去,以后怎么办,二十四年的人生经验还是告诉我,既然不能改变,就顺其自然去接受。这些年和桑璇打打闹闹,别的没长进,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倒是没少学。我安慰自己,福晋就福晋吧,总比成为一村妇强,我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繁体字认不全,女红一点不会,难不成在街上拦着传教士给他们当翻译?唉,早知道来这,我苦学英语4年干什么啊?直接把清史稿背下来比什么都强。退一步,要是嫁了别人,谁能娶个老婆不碰在屋里养着?这么一想,还真不是最坏……

  在屋里呆了几天,细细观察这里人的行为举止,暗暗记在心里。好在碧云是个多话的,我问一句她就能答十句,滔滔不绝的到省了我不少事。

  我把自己装进了一个硬硬的壳,所有的情绪统统藏在里面,淡淡的微笑,掩了眼底所有的迷惘彷徨,无奈悲伤。

  嫁进来的第四天,侧福晋杜衡,身体大好,笑着往来于各处。由于我没有什么野心,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大面上也混了个不错。几个福晋侧福晋聚会,也不会忘了叫上我。

  “是衡儿,快过来坐吧。”那拉福晋看我进来,温和的说道。那拉福晋是四阿哥的嫡福晋,从十几岁时成婚到现在,一直恪守礼节,从来没有大错。

  我福了福身子,请了安,那拉福晋向我点头一笑,招了招手,有人端上了果盘。我小心坐下,望向那拉福晋平和安详的脸,不禁感叹到,这个女人虽不妖娆,但举手投足自有一番雍容华贵,待人接物清清淡淡,从不见她和谁过于亲近,对谁过于冷落,不愧是四阿哥的嫡福晋,这气派是谁也比不了。她微微抬头,也望着我:

  “听说衡儿近几日睡眠不大安稳,可好些了?”

  “许是这几日晚上风大有些吵,不碍的。”我笑答道。

  “怕是爷这些个日子不回来,妹妹想他了吧?皇上也真是,这新婚尔燕的,也不让人过过消停日子。”旁边的侧福晋李氏娇笑道。

  李氏是四阿哥生母德妃娘娘荐的,大家平日都让她三分。我心里轻笑,这么沉不住气,无论现代古代,都不是什么好习惯。面上却装作没听得到,只仔仔细细吃我的瓜。

  那拉氏飞快横了李氏一眼,又细细察看我的脸色,发现我波澜不惊,于是赞许一笑,岔开了话题。我知道那拉氏很喜欢我的淡薄。这淡薄,是因为我丝毫不在乎,完全置身事外,谁说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微微侧过头,和旁边的年氏寒暄了几句。年氏年轻貌美,是四阿哥爱将年羹尧的妹子,自是极受宠爱。可她待人,却是不亢不卑,让人不能小瞧。

  剩下几位做在末席陪着笑的,是没有名分的通房丫头之类。这一屋子的女人,各怀心事的说说笑笑,到也显得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吃完果盘,那拉氏又留了晚饭,直到晚上方散了。

  回到房里,我坐在梳妆台前,捏了捏笑得僵掉的脸,感到身心俱疲。这一群女人,围着一个丈夫转,日子要怎么过?虽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心里也不由得反感至极。

  由碧云服侍着我躺到床上睡了,在被窝里,心和身子才真的都放松下来。四周的黑暗给了我安全感,心里却莫名的哀伤,强迫自己不去想,带来的却是一夜的噩梦。

kkxx  发表于:2010-02-03 15:41:27

转眼间已是十月,北京的秋意正浓。我进宫也一月有余。

下午的阳光正好,长春宫正殿里,德妃娘娘斜倚在炕上磕着瓜子,我陪笑站在一旁上演每天下午的“脱口秀”。

“我们家有个奴才,是出了名的老实木讷,实心眼子,却又胆小怕事,”说了会闲话,我打开话题。

“哦?”德妃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到什么程度呢?有一次啊,我两个姨娘打架,正好他当时在一旁站着。我阿玛传他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奴才憋得是满脸通红,谁也不敢得罪,一句话也说不出。”我顿了顿,“我阿玛问到后来急了,一拍桌子,大喝道:”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得给我吱一声啊!“这奴才哪见过这架势,吓的是浑身发抖,过了半响,方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冲着我阿玛,清清楚楚地说了一个字。”我停了一下,满意的看到德妃和满屋子的太监宫女都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他说,”吱~~~~~~“”一阵沉默,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太监宫女一个个都背过身去捂着嘴,德妃是笑岔了气,用手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忙过去帮德妃拍着后背,顺便端过一杯茶去。

德妃止了笑,拉着我的手说道:“你这孩子,偏就有这么多的古怪心思。不过也是亏了有你,这几天身上倒是好多了。”我微笑低头不语。这一个月来,费尽心思,我终于讨得德妃的欢心。德妃是四阿哥生母,接连为康熙生了六个儿女,想来该是非常受宠。真是什么样的妈有什么样的孩子,我在心里叹一口气,这么个在皇宫里混得如鱼得水的女人,才能生出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这对人精吧。

在德妃那双洞穿世事的眼睛下,我真是做什么都如履薄冰。不过既然我不求什么,心态倒放的平衡,这点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宫中,是极为难得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做我该做的,说我该说的。德妃的吃穿起居,我是件件上心,时不时讲个笑话,逗个乐子,过了几日,德妃看我的眼色也渐渐柔和。

“衡儿,快别忙了,过来坐。”德妃慈爱的对又开始张罗着点心的我说。我依言坐在德妃下首。

“额娘,今日咳嗽可曾好些?”我笑着问德妃。

“好多了,亏你天天给亲自给我煎的药。”德妃拍拍我的手。

“药是四爷打发人送来的,四爷天天派人来问额娘的病呢。”没有丈夫,我倒不介意做一个孝顺媳妇。

“都是孝顺孩子。”德妃笑着说。

我看着德妃那张虽不再年轻却保养良好的脸,觉得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那个时候,她也是否也有过天真烂漫?在这种冷冰冰的地方,多少年后,我是否被一双沧桑的眼睛,藏住背后所有心事?

德妃看我神情有些恍惚,温言道:“这些日子,天天陪我这个半老太婆,烦了吧?”我忙摇头说没有。

德妃一笑,“我这几日身子也要大好了,你也不必天天过来陪我,有空了也带上人到宫里四处转转。你来了这么多天,连长春宫也没出过吧?”我点头称是,心中不禁微微一暖。虽是刻意讨好德妃,但日子久了,心里也会生出一点感情。这个睿智的女人,对我和四阿哥的事,多少也该有些察觉。不过在旁的事上,她对我不能不说是不错。

又坐了会,看德妃精神有些倦怠,我方请了安去了。

回到屋里,发现四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小桂子在等着我。他见我进屋,忙上来请安,陪笑道,“衡福晋回来了,这是爷给您捎来的书,爷说了,福晋还有什么要看的书,或什么要吃的要用的,尽管告诉奴才,下次进来时奴才给再您带来。”我点点头,拿了书,叫碧云给了赏钱。“劳烦公公了,您回去和四爷说,杜衡谢谢四爷惦记。”我看了看手里的书,是一本《左传》,一本《史记》,不禁一笑。第一次让四阿哥送点书来读打发时间,他挑了本宋词。我翻来翻去,觉得越来越郁闷。一是以前基本都读过,二是看人家抒情或悲凉的词,我就忍不住往自己身上套,家国啊,爱情啊,这不是成心招我?

于是让小顺子过去说,来点看着比较爽的。费了半天劲解释什么叫“爽”,四阿哥就开始往这送史书。我不知是“爽”字解释的不到位,还是这位爷他心里头就觉得史书“爽”。总之现在是在这实现历史知识再教育了。高中大学时,也没少学历史,可是那时,书里贯彻的是“唯物主义历史观”,记事的角度,真是大不相同。所以索性细细读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这竖版繁体的书,我不禁暗暗庆幸大学选了古汉,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办。这些天读着这些书,心中大有感慨,中国历朝历代,记载权谋的书,到底有多少?权谋权谋,弄得中国人与人斗是举世无双。想想这皇宫里的人,这些天皇贵胄,生下来,就都被推上了一个大的竞技场,没有人允许你平庸,没有人允许你退出。这些史书平淡的语气间,藏了多少腥风血雨,惊心动魄?到头来,不过被一句没有感情色彩的话轻轻带过而已。唉,我叹了口气,四阿哥那张从容不迫的脸,后面也有很多无奈吧。

小桂子看我拿着书出神,陪笑道:“今儿个爷还说呢,衡福晋您看书的速度真是快。”我一笑,没有事可做,不看书又能干什么?四阿哥送来的书,旁边都密密麻麻的做了注,一看就是不知读过几遍。我每次读过去,都会猜想他写这些话时的心情。看他平时云淡风轻的样子,真不知他心中有这么多激昂的想法抱负。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在内心的最深处,已经作了那个决定?

“衡福晋,爷还让我告诉您,既然娘娘的病快大好了,您要是愿意回府住,就和爷说一声。”小桂子又讨好的说道我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四阿哥这些日子,在我身上也是花了些心思的。单就让我进宫,又每日打发人来送书,对一个皇子来说,就是难得。我毕竟是嫁给他了,又不是正妻,在这等级森严的时代,他把我怎么样都不为过,犯不着这么顺着我。

我只是个有些和他平常的女人不同的人而已,他对我,应该是好奇居多。难道准备让我心甘情愿的跟了他,以满足他的自尊心?不论怎样,他应该有太多的事情去忙,这个小插曲,该很快过去吧,过一阵他就厌了。

想到这,我淡淡对小桂子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小桂子请了安去了。

轻轻摸着书上早已干透的墨迹,不禁就走了神。以前的我,对雍正是佩服的,欣赏的,觉得他有魄力,有手腕,男儿自当如此。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妻子。四爷这个人,我不讨厌,却也谈不上什么特殊的感情。毕竟和一个随口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你命运的人相处,谁也不会舒服到哪去。那天他问我,为什么认定跟了他会不好?不是好不好,是在我脑袋里,压根就没有跟了他这个概念。

随手翻了翻那本《史记》,发现里面的字龙飞凤舞,显是写的时候心神激荡之极。我一笑,这该是他早年读的吧。现在的四阿哥,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康熙对他早年“喜怒不定”的评语,硬是被他自己用行动改了过来。唉,这期间经历了什么,大概也只有他本人知道。这样一个人,不得不和他相处,我只有自求多福。
好久没有出来放风了。

我稍稍用力地伸展着四肢,把被憋坏的细胞充分释放。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太子爷,显然对我有所误会的十三,都是出去乱逛的恶果。为了惩罚自己,我在屋子里足足禁足了三天!今天,看着洒满院落的阳光,实在是忍不住地自己放了自己,来御花园闲逛。毕竟,逃有什么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洛洛?呵,不错,女为悦己者容。芷洛和太子的关系,绝不简单。我倒是要好好琢磨一下如何收拾这小格格留给我的乱摊子。不过——不是在这么好的天气里。

想当初,我和叶梓永远不变的约会日,哪怕是狂风乱作寒气袭人,我们哆哆嗦嗦地也要执著地见面,之后彼此搀扶着往来于餐厅、电影院等场所间。何况是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一定会……

唉,现在想这些,未免有些奢侈了。我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在何方,在“什么时候”……

苍天啊!就像听到了我内心的声音一样,拱桥的那边,一个女子的身影闪了出来,正沿着临清池向南走去。我永远忘不了那姿态!我永远不会忘了叶梓走路时总是会不自觉地扭啊扭的,当时我还笑她“仪态万方”,而今,穿上了宫装和花盆底,果然……我一时竟僵在原地,半响才回过神,拔腿就追上去。

该死的花盆底和长裙摆!刚才一愣神间,那个女子已经走远。虽然我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我不愿失去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瞄了瞄四周,这大概正是午膳时分,周围寂静无人。我一狠心一跺脚,踢掉花盆底拿在手中,拎着裙摆,使出高中达标100米的冲劲,奔向那个女子。

越来越近了,那姿势我越来越熟悉,心跳也越来越快,手抖得花盆底差点拿不住,最后几步我是踉跄地扑上去的,小声地,我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叶梓?”那女子陡地停住。回过身来,我看清了,即使我们都穿上了死也想不到的装束,但是我仍一眼认出了我的叶梓宝宝。

叶梓显然懵了,嘴巴张得老大,颤抖着就是说不出话。我想我也一样。

好不容易,我们几乎一起回过神来,她张开双臂,我扔下花盆底,像我们曾经几万次做过的那样,拥抱在一起。不过这一次,我们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虔诚,叶梓的胳臂搂得我有些气闷,可我们谁也不愿意先放手……

过了好久,我们放开彼此,执手相看,仍是无语。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依稀看到她在笑,泪流满面地笑。我也抹去不断汹涌而出的泪水,咧开了嘴,比谁牙白么?

“亲爱的……终于,又有人叫我叶梓了!”她又哭又笑地说。

“亲爱的……你这次哭,又是只有我看到哦!”“亲爱的……暂时还没有别人有这个荣幸。”“亲爱的……”没等我说完,叶梓打断了我——“亲爱的……你,先把”鞋“穿上吧……。”这家伙,才见面就打趣我。我斜了她一眼,三下五除二就蹬上了花盆底。她走近我,帮我整理裙裾和头饰。看着她花猫似的脸,想来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稍作打算,拉着她向翠云馆走去。

不顾丫环们看着我变身成花猫并又领回一只花猫的诧异眼神,我径直把叶梓领到我的卧房,只叫奂儿打来盆水,就关上了房门。我们俩实在有太多话要说,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把毛巾一抛,拽着叶梓的胳膊说:“你知道么?我!我现在是个格格啦。”“不……你不会比我的经历坎坷……。”“怎么不会?你知道我穿回来后昏迷了多久么?你知道我在这馆里禁足了多久么?……对了!你知道我是被谁养大的么?知道……”“先听我说啦!我比较惨,嫁人了啊!”在我正不遗余力的极度渲染我的离奇身世时,叶梓大吼一声。

我张大了嘴巴,半天反映不过来,突然冒出一句,“不是说让我当伴娘?”叶梓神色一暗,叹了口气。我也想起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缓缓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说下去。

窗外的光亮渐渐暗下来。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十几次。

我和叶梓都是口干舌燥,但仍在不断地彼此倾诉——很有秩序地倾诉,因为叶梓不能耽搁太久,可怜的有夫之妇,那个“夫”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雍正,除此之外,更有一大堆的女人要让她应付,比起她来,我的十三阿哥和太子爷简直就是小儿科。难为她了。

我心中柔情顿增,正要好言安慰几句,她突然眉头一皱,狠狠看了我一眼,“凭什么你就代字闺中,我就已经有了老公,啊?”我马上回了一句,“因为我从不瞪你!”“切,这时候还不忘了打嘴仗。”“宝宝,你干脆现在生个儿子,然后强烈要求叫弘历吧,我跳过伴娘直接做干娘!”我突然冒出一个绝佳的想法,双眼放光,还要再说,结果被叶子杀人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我敛了笑意,时间不多了。

“叶梓,说实在的,我也要问,你为什么就觉得,跟了四阿哥,就一定不好呢?”她眼神一凛,坚定地说:“可是,跟了他,又有什么好呢?你忘了么,我们要的是什么?我要真心,他给不了,我要平静的生活,他更给不了。”我静静地看着叶梓,没错,这是我的叶梓。不用再说什么了。

我挽着她的胳膊,说:“好!那就答应我,照顾好你自己,随时让我知道你的消息。”她回望着我,微微一笑,我突然觉得,叶梓又变得美了。

谁知,她突然敲着我的头:“你啊!你就照顾好你自己得了,总是迷迷糊糊的是你才对!还好您是承瑾格格,这要是什么桑璇丫环,我看你怎么办?”这家伙……我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被四阿哥休了怎么办……嘿嘿。再说了,好歹咱也是在商业圈里摸爬滚打了两三年的现代女性吧,我保证,在你被休了之前,我还是安安稳稳地在这翠云馆享尽天下美食,到时候,我会收留你的,叶梓丫环。”“苍天啊,快休了吧!”叶梓斜了我一眼,推门而去。我追上去,送她到门口,终是不放心,又嘱咐道:“别太硬了,遇事要先深呼吸,别忘了,我在这儿哪。”叶梓的眼圈红了,重重点点头:“你也是!桑桑,我们都要好好的。”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我也转身回院,不再敢看她的背影。

kkxx  发表于:2010-02-03 15:42:35

重逢后第二天第二天,下午德妃去宜妃去那看她的新衣服样子,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长春宫的长廊上望着一点点开始阴下来的天,嘴边轻轻哼着歌,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看着都那么顺眼。

碧云说,我从昨天回来,就见谁都笑得像花一样。今儿早起照镜子,果然是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收都收不住。回到古代后,我大概从未这样笑过吧,看着神采飞扬的自己,居然都有些陌生。

桑璇,我们还真是,穿越这么倒霉的事都会赶到一起。

昨天下午的一场大笑大闹,让我找回了以前的感觉。就连现在我嫁人了这件事,和她讲起来都像个笑话。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无论有什么样的事,第一时间告诉她,一起分享一起抗过。失恋了,都不会那么悲伤,因为我知道,桑璇永远在那里等着我,万事我有她,万事她有我。忍不住又开始笑,既然在这都会碰到,那我们就要把革命乐观精神进行到底。前一阵的孤独啊迷惘啊,一下子一扫而空。

起风了,微微有些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我舒展身子抻了个懒腰,神情气爽。

支使碧云去拿了果盘过来,又让她先下去。我捻了个葡萄心里赞叹,这绿色食品就是不一样。改天一定和桑璇找机会溜出去大吃,不把自己撑死决不往回走一步!我边吃边想,脑海里出现我们坐在饭馆里,把银子往桌上一拍大喝:“什么贵来什么,上了便宜的我跟你们急!”然后自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一声闷雷,雨就淅淅沥沥的下开了。我斜倚着柱子,懒洋洋的看这密密雨丝如珠帘。以前要上学上班,一下雨就开始苦恼回家时会不会堵车,哪有一点闲情逸致临窗看雨这么雅致的事。果然抒情啊伤怀啊,是有钱又有闲的人做的事。

雨越下越大,整个长春宫都笼罩在一种朦胧的气氛中,丝毫没有平日的肃穆庄严。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雨点敲打地面的声音,一下下印在我心上。霎时间,我又忘了身在何方,心中一片宁静。

远远仿佛有个人快步跑来,,钻到廊里。我一皱眉,非常不想这个时候被人打扰,索性坐着不动。那人却显是看到了我,冲着我大步走来。我只好斜眼向他瞟了一下,发现来人是个穿着宝蓝色袍子的少年,身上虽被雨淋的狼狈不堪,步伐却丝毫不乱,隐隐透着雍容。他皱着眉头甩了甩发辫上的水,一张英气勃发的脸展现在我面前。

咦?和十三阿哥倒是有点像,不过十三阿哥脸上多了分散漫,他的脸上多了分骄傲。难道这就是……我摇了摇头,这么好的气氛不能被破坏,现在什么都不想。

那少年看我不语,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到:“你是哪的?给我……”赶情是把我当宫女了。我极其不想马上回到现实世界,于是马上打断他的话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冲他嫣然一笑,“坐啊。”这少年明显一愣,疑惑的看着我,我又给了他一个明朗的笑,仿佛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他疑迟了一下,最终还是一掀袍摆斜跨过长椅坐了过来。

我侧头看着他一笑,发现他满脸都是雨水,于是抽出帕子递给他,转过身去不再说话。就这样静了一会,终是他忍不住先开了口:“你在这干什么?”“发呆啊。”我想了想说。然后又沉浸在无数和桑璇快乐回忆中,简直忘了旁边还坐着个人,顺手拿起手边的葡萄一粒粒不停往嘴里送。一盘葡萄被我都吃见了底,等我想起拿起帕子擦手时,才发现刚才好像给了人。转头一看,发现那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的手帕呢?”我仰起头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他却答非所问。

“你怎么这么多事?”我也懒得和他解释。

“我问你的话怎么不回?”他眉头一皱。

我有点不爽,怎么这么拽?暗自摇头,这架势这口气,必是我猜得那个人无疑。不禁有点后悔让他坐下,只想要回手帕赶紧走人。于是只伸手说到:“帕子呢?”那少年一笑,从袖中拿出我的帕子,却不还我,只用手反复把玩。

我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劈手夺去,他轻巧一闪,却顺势握住了我的手。

“放开!”我怒道。

“你刚才笑得很好看,别皱眉。”他向我扬眉一笑。

真是活该,我暗自骂了自己,所谓得意忘形,就是我现在这下场。刚才我笑了?没感觉,完全的本性流露。唉,怎么见了桑璇,就有点放松警惕?这的人我一个可是也惹不起。

索性一使劲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就想走。

“喂,你!”那少年大跨一步,拦在我前头。“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我不答,避开他想走。他却紧紧挡在我前面。“别怕,今儿我去见额娘,就要了你。”说着在身上摸了摸,嘀咕道:“偏今儿走的急,什么都没带。”又看了看手上戴的扳指,略一疑迟,突然眉毛一展,一扭头把辫子甩过来,把上面坠着的明黄丝络解了下来,弯下身子不顾我的反抗把它挂在我的衣襟上,仔仔细细打了个死结。

“你这就是我的人了。”他转身便走,我僵在原地。远远看见一个小太监拿着把伞边跑边喊:“十四爷,您怎么在这?找死奴才了。”果然,唉,十四阿哥。

“等你找伞过来,我还不知得浇成什么样!”十四阿哥笑骂。他回头拿起帕子冲我扬了扬,任小太监帮他打着伞去了。

德妃娘娘这会也该回来了,十四阿哥要是现在去说,那我还要不要在这混?我忙死命把丝络连拉带扯的拽下来,追着他跑了过去。

这花盆底还真不是盖的,看着十四阿哥在前面走,一路我跑的歪歪斜斜可就是追不上。还不敢大声喊出来,怕别人看到。大雨中我真是狼狈不堪,哪有半分刚才的惬意?正当我基本绝望时,前面迎面走来一个人,十四阿哥停下和他说话。我忙奋力快跑几步追了上去,眼看十四阿哥就在面前,我突然看清对面那个人是谁,心里一惊,脚下一滑,就一个跟头栽了出去。

这时一双手一把接住了我,一抬头,正是十四阿哥溢满笑意的眼睛。我忙站稳身子,认认真真请了个安,“十三爷吉祥,十四爷吉祥。”来人正是十三阿哥,他一脸惊异,望着气喘吁吁、满脸雨水的我,眼神疑惑。

“怎么这么就跑进雨里?”十四阿哥拿出手帕,就要给我擦脸。

我忙不动声色的一躲,站的离他远了点,伸手拿出刚才的丝络,语气平静的说:“回十四爷的话,奴婢刚才看您掉了这个,所以追了出来。”十四阿哥的脸色骤暗,也不伸手来接。十三阿哥望着我们的神色,眼里的疑惑更深,突然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道,“四嫂,好久不见。”我坦坦荡荡的回望他,“您这么叫,我可担待不起。”杜衡只是个侧福晋,他这么叫确实不合规矩。

他在我与我对视良久,看我丝毫没有退缩,眼里也有了笑意,“不管怎么说,四哥身边的人,叫声嫂子,总是该的。”又转头看了眼僵站着的十四阿哥,漫不经心地说,“十四弟,这位就是四哥近日新娶的侧福晋,那天的喜酒你没去喝吧?”“是啊,正好有事耽误了。”十四阿哥回过神来,应道。说罢阴着脸接过了我手中的丝络。“刚才掉了,倒是没注意。多谢嫂子提醒。”我忙说不敢当,借口要去换衣服,低头去了。

刚刚换好了衣服,擦干了头发,还没来的急回想刚才的事,就有小丫头过来说,德妃回来了,现在叫我过去。

一路上有点忐忑不安,到了门口,好好定了定心神,稳稳迈了进去。

德妃娘娘正歪在炕边,椅子上分别坐着四、十三、十四阿哥。略一扫去,十四阿哥已换了件干净衣服。我不敢多看他们的脸色,过去低头请了安。

“衡儿,来的正好,你们爷来的时候淋了点雨,你带他过去换件衣服。”德妃娘娘笑咪咪的看着我。

我这才抬头望向四阿哥,他穿了件深蓝袍子,上面隐隐有些水渍,想来是出门未及带伞。他正握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是,额娘。”我于是随着站起来的四阿哥走了出去。

“我们这是去哪换?”我有点不太知道规矩,又不敢问四阿哥,只好小声问跟在旁边的小太监。

却还是被四阿哥听到,“去你住的地方。”他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说。

到了我的屋里,早有宫女预备了新衣拿过来。四阿哥摆了摆手示意别人都出去。

我慢慢蹭了过去,步子千金重。唉,为什么同样是穿越,人家桑桑就待嫁闺中,整日吃喝玩乐,而我,就非得面对这一大堆想想就头疼的人际关系?这些我都忍了,为什么连老公都已经有了?别人还罢,怎么还是这位爷?无论是贝勒府还是宫里,任何人我都从容应付,只有他,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好像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神,也因为我们这个尴尬的夫妻关系。

四阿哥没有理我,踱着步子四处看去,最后把目光落在窗台旁摆的乱七八糟的一堆我也不知叫什么名的绿色植物上。那天我看德妃娘娘要淘汰院子里的一批盆景,觉得可惜,就让人搬到我房里。不知都是些什么,我也不加修剪,任其生长。反正我也不会欣赏,不知这花该是何色,干该修成何型,只是绿绿的一片,让我看着舒爽。

果然四阿哥皱了皱眉,“枝叶繁杂,花色不纯,你要这些做什么?”我一笑,“我不懂名花异草该是何样,不过是养着玩,看个热闹。”“你即喜欢,我让人给你送些好的来。”四阿哥望着我。

“多谢四爷美意,不过那些好花草,送到我这也是糟蹋。这些俗物,我看着也很不错。”我就喜欢这自由生长的花草,不像这皇宫里,一切都中规中矩,连一盆花的枝叶长成什么形状,都有专人负责。

看我不亢不卑,四阿哥神色有些不悦。我忙想岔开话题,走过去给他换衣服。

这是什么腰带啊,我一边解那个不知怎么打上的结一边不时抬头瞟一眼目前还看似有点耐心的四阿哥。好不容易解开了,服侍他穿上衣服,却又实在弄不明白这襟到底该往那边斜,结该系成什么样。要是弄错了,待会出去不是让人笑死。我心一横,求助的向四阿哥看去,他却理所当然似的说,“别问我,我也没穿过。”这不是逼我?索性冲出门去拉住个宫女,问个清楚。那宫女一边嗤嗤的笑一边比比划划的告诉我。我也不理她的反应,和她说了句“你先等着”,又冲回屋里,三下五除二弄好,不顾四阿哥惊异的表情,拉开门,让那宫女看一眼。

“对不对?”我目无表情的问道。

“对……”那宫女也被我这架势给吓着了,小声说了句。

“对你就先下去吧。”我马上关上门。

“好好的花非得剪,好好的衣服弄这么麻烦干吗?”我喘了口气,小声嘟囔道。一抬头,发现四阿哥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不是说,别的都会比别人做的好?”他嘲讽的说。

我知道他指什么,不禁心一沉,“奴婢慢慢学。”“我又不缺人伺候。”他若有所指。

“那四爷让奴婢学什么,奴婢就学什么。”不做老婆,学什么也成。

四阿哥不答。

“四爷,我们走吧,不然娘娘该等急了。”我小心翼翼的说。

四阿哥收了笑意,向我逼近几步,“那个问题的答案,你这些日子想好了吗?”“奴婢的确想不出为什么会不好,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好。”我坦然回视他。

“你想要什么?”他又是没有表情的注视我,这样的他,却比什么时候都可怕。

我想要什么?不过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找到一个人爱我护我,顺着自己的心,安逸平和的过一辈子。只是个平凡没有创意的梦想,就是这样,老天也觉得过分?

“奴婢想要的,是四爷永远也给不了的。”我心中气苦,声音平平的说。

“为什么给不了?”他又走近一步。

“因为您给不起。”我扬眉道。

“你忘了你的身份?”他用手捏着我的下巴。

“怎么忘得了,”我闭了眼,“所以随您怎样待我,我都会受着。”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我的话说了出来,心里平静了很多。其实我要的,现代又有几个男子给的起?不过那时我可以放慢步子细细寻找,在这里,一切都由不得我。即使这样,我还是决定尽量快乐的活下去,不是么?至少我现在,还有桑璇。想到桑璇,心中突然好受了许多。命运不是自己可以把握的,我们能把握得,只有自己的心情。这是我和桑桑都极其推崇的话。所以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瞥了瞥嘴角,“你说的对,我不缺女人。虽然我不知你要什么,我给不给的起,但有一天,你总会到我这来要。我等着。”但到时候你愿不愿意给,就不一定了,是么?骄傲的男人,还好你骄傲。好奇心是吗?还好你有好奇心。

他向后退了几步,理了理衣襟,淡然道,“走吧”。我跟在他后面,一路无话。

进了德妃的屋子,发现十四阿哥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满屋子人都捂着嘴笑。四阿哥微笑着走了过去请安,问道,“十四弟说了什么好笑话,让额娘乐成这样?”德妃顺了顺气方说道,“这孩子,这不知哪得来的这些个笑话,让人想不乐都憋不住。”十三阿哥接道,“好久没看额娘这么高兴过了。”十三阿哥幼年丧母,经德妃照料过几年,又有了四阿哥这层关系,对德妃也是极为尊重。

德妃喝了口水,方说道,“我这两个孩子啊,虽是同胞兄弟,个性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四哥这么沉稳,有时半天都没句话。你十四弟,倒是和你有点像,都是爽利性子。”我暗暗看了看面前的这三个面带微笑一团和气的人,不由得想到他们间那万般微妙的关系。还没来得及感叹一番,就听德妃娘娘又继续说道,“倒是老四的这个媳妇啊,也是个精灵古怪的,论起讲笑话,怕是不输我们老十四。”我吓了一跳,后悔刚才怎么不借机溜了,果然德妃笑着转向我,“真该让他们比比。衡儿,把前儿那个笑话说个他们哥几个听听。”不是叔嫂吗?也不让我回避,满人还真不讲究。我心里嘟囔着,万分无奈找讲笑话的感觉。

定了定神,我再一次绘声绘色的讲了“吱”的故事,德妃娘娘又一次忍不住大笑,十三阿哥喷了茶,就连一直别别扭扭看着我的十四阿哥,和没什么大表情的四阿哥,也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唉,以前我还真不知自己有这才能。要是我和桑璇实在在这混不下去,就逃出去两个人开个场说相声去,靠着平时上网看的段子,估计讨个生活也不成问题,没准还能来个全国巡回演出之类的。

“比不上比不上,四嫂这笑话太绝了。”十四阿哥边笑边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虽是在笑,眼里却阴郁无比。

我实在没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怪我啊?是你自己自顾自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十四阿哥移开目光,我又发现十三阿哥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这边看。不禁有点欲哭无泪,这眉眼间的官司,真是弄得我要疯了。马上决定有事没事,低头看地。

“杜衡这孩子,真是个难得的。模样脾气没得挑,又明白事理。这些天多亏了她。”德妃倒像是没注意我们。

我忙作谦虚娇羞状。

“这些日子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早就想家了吧?”德妃娘娘看看四阿哥,又看看我。

四阿哥微笑不语。我急忙接道,“是不是额娘嫌衡儿聒噪,想法赶衡儿走?”“我倒是想留你在身边,也要你们四爷舍得啊。女大尚且不中留,何况你这有家有业的?”德妃笑得意味深长。

我心中一凛,这些日子四阿哥送书送东西,德妃娘娘不可能不知道。

“即是额娘喜欢,就让她多留几日,儿子心中也放心点。”四阿哥虽在笑,却让我感不到笑意。

德妃不语。突然觉得这对母子,虽然客客气气,努力维持母慈子孝的场面,终还是隔了什么。以前看小说什么的,也提过雍正母子不和,但到了这,我才知道,四阿哥其实不是德妃养大的。当时的佟贵妃生子而殇,为了安慰她,康熙把四阿哥养在她身边。佟贵妃在四阿哥十一岁时去世,去世前两天被封为皇后,地位比德妃要高的多。四阿哥和佟贵妃的亲戚反而亲近,对自己亲舅舅倒是关系如常。德妃心里不可能不别扭吧,这关系终还是夹进点什么去。

十四阿哥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他剑眉微挑,谈笑间脸上神采飞扬、英气逼人。德妃在一旁慈爱的望着他,面带微笑。我叹了口气,这才是母亲看儿子的眼神,既是小儿子,又是自己养大,加之性格开朗,德妃疼爱他,也是自然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应付着时不时问我一句什么的德妃,正当我暗暗剁了一下站的发酸的脚时,这三位爷终于站起来要走了。还没等舒口气,德妃一声“衡儿你去送送”就马上响起。

急忙上前去打帘子,低头谁也不看,然后默默跟在后面。一步步数着这就要到门口了,突然发现四阿哥脚步稍滞,于是十三阿哥冲我一笑,对十四哥说,“我们可别做那不识趣的。”十四阿哥点头称是,两人并肩而去。

又剩下四阿哥和我。刚才的大雨已停,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泥土香,虽没有放晴,天色却已渐渐明朗。此情此景,我却不得不面对此人,唉,唉,唉,我心中连叹三声。

“怎么对谁都笑模笑样的,对着我就苦着张脸?”四阿哥调侃道。

要是你不是我丈夫这么劲爆的身份,我估计对着你笑得比谁都欢。我在心里默默说,然后努力抬头一笑,自己都觉得扯得嘴角疼。

四阿哥走过来扯扯我的脸,表情有些好笑。“三天后叫人来接你回去,这几天没事对着镜子练练笑。”他说完挥袖转身而去。

我呆在当地半响无语。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时想到桑璇激动无比,一时想到要回雍和宫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一时想到十四阿哥那双带笑的眼睛,一时又想到十三阿哥看着我怀疑的眼神,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第二天对着镜子,果然有了黑眼圈。正暗自出神,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示意碧云别动,自己去开了门。昨天晚上实在忍不住,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写信告诉了桑桑,估计这是送回信的。

门外站的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小太监,见了我俯身请安。“衡福晋,这是十三爷给您的信。奴才是十三爷派来给德妃娘娘请安的,顺道过来,没人看见。”小太监拿出一个信封,陪笑道。

我一愣,接了信回到屋里,十三阿哥?忙拆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珍重芳心”。我心中一暖,这是告诉我,他没和四阿哥提,劝我不要冒险做不该做的事。虽然才见过两面,十三阿哥却每次都替我解了围,找机会,一定好好谢他。

拿着信出了会神,看那洒脱豪放的字体,直觉告诉我如果和十三阿哥相交,一定会意气相投。

过来会,果然又有人敲门,这次是桑桑,不,应该是芷洛的侍女奂儿。小丫头冲我调皮一笑,拿出信来。

我谢了她,把她让进屋里坐,然后迫不急待的打开信封,一把扯出信了来,上面是桑桑和我现在一样惨不忍睹的毛笔字。开篇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是我们以前qq上常用的,我不禁有点热泪盈眶,想起我们网聊的经历,不过这个表情符用毛笔弄出来,还真是巨搞笑无比。

“叶子亲爱的,果然你到了这还是这么招风……八卦一下,传说中的十四阿哥,帅不?以后的大将军王,应该是运动型的?还是比较喜欢你老公哦,雍正耶!”这个女人!杀了她的心都有了,我这么凄凉,她,她……

“玩笑玩笑,十四阿哥以后千万不要理,不然惹出事,倒霉的是你。四阿哥,在他面前你少表现,给我低头瞅地,一句话不说,到他腻味为止。回到府里对着那一帮女人,冷眼旁观就好。不过宝贝我相信你啦,一定搞得定,就是忍不住要再嘱咐一遍。谁叫你这么倒霉就嫁人了?走一步算一步,别多想。我在这里,一直在,所以别担心。”“万事有我,别担心”。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桑桑带着笑意的脸,用少有郑重的语气和我说。每次郁闷时,这是我们的保留台词。

“按照以前的我们,现在该是去大吃一顿然后直奔西单,逛到没气再去看电影……不过现在将就一下,由我口述吧。”接下来的是她长篇大论的描述她最近吃的美食,然后是和我讨论现在我们难看的发式,该配什么才会顺眼点,完了又长篇大论的八卦了下皇太后……我看着看着就止不住的乐,好象我们现在要对付的,不过是我可恶的上司-四阿哥,和公司里的形态各异的女同事-四阿哥那一帮老婆,我现在要去一个比较惨的地方培训-雍和宫,然后我就想着自己把辞职书往四阿哥面前一拍,昂首挺胸走出去对那拉福晋说,“那拉姐姐你好好保重,有空给我发短信。”接着过去对李氏说,“美女啊,你的嘴不说三道四比较美。”完了就抱着纸箱子走出雍和宫打车回家。想到这我眼泪都笑出来了,明知不可能,想一想,心里也舒服了好多。

“很想你,宝贝。不知我们何时再见。”看到这,心中一酸,“不过所谓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见,以前忙得都找不到北我们每周必见天天短信,现在一大早就起来想中午吃什么,还不见,那日子真没法过了。安啦安啦。不过一切小心,万事小心!”碧玉和奂儿看我笑得惨不忍睹,都有点呆了。“衡福晋,我们格格昨天看信,也是一个样子,你们这是?”我拍了拍笑得有点麻木的脸,喝了口水。我和桑桑,就是有把什么事都当笑话的本事。昨天的郁闷,现在终于一扫而空。前方的日子等待着我的是什么虽然不知道,但至少现在,心里一片轻松。

kkxx  发表于:2010-02-03 15:43:21

那天见了叶梓之后,心中涨满的幸福感让我无处发泄,只觉得只要我们俩能这样相互支持,前方的路就总能一步步地走下去。

本来看着那一个个瞠目结舌的小丫头们,真想每人赐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尚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是真正的清朝,不是琼瑶女士笔下的《还珠格格》,我更不是那个大力宣传“格格不死,脑袋不掉”的小燕子,那不过是当初的小女孩心中不切实际的乌托邦罢了。

强自抑制激动之情,我对奂儿吐出了两个字:“传膳。”

一大早我就放了丫鬟们的假,让她们去好生歇息,准备自己到御花园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空旷高处能让我大喊发泄的。结果刚出门半步,迎面来了个小姑娘,眉目中有几分灵气,她冲我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奴婢碧云见过格格。福晋说对您不用多礼,奴婢也就得罪了。”说着,她从袖子里抽出封信递给我:“请芷洛格格过目。福晋昨晚儿上又是熄灯又是掌灯,写信写到大半夜哩。”我摇头笑笑,心说这叶梓形象变了绝没转性,还是老样子,平时沉稳得真好似个淑女,一但遇到她真的在意的事,就变身成冲动女,性子压都压不住。

对碧云微微颔首:“劳烦你啦。回去告诉福晋,回信马上就到。”“是。”碧云福身离去。我看看她的背影,心想这小姑娘和我的奂儿,以后可要累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纸,只觉得满目的漆黑——这叶梓的毛笔字真让我不敢恭维——咦?这是什么?“Amhappy?”我差点没背过气去。毛笔字写成这副样子竟然还敢拽上英文?嘿嘿,还好她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底下的全是歪歪扭扭的简体中文。我努力辨认下去。

“亲爱的,你就好好享受你的清闲日子吧,不过我们一定要牢记我们从前的宗旨:永远不能得意忘形——我昨天刚刚回来,就…………。”……

我手握着信纸发愣,一个“喜怒莫辨”的四阿哥,已经让人颇为伤神,现在又多了个十四?还有那个十三!怎么哪里都有他?!不行,我得冷静一下。

这几个人,都是不好惹的。很佩服叶梓这一点,如果是我,还真要好好掂量一下要不要这么干脆的拒绝一个足可操控我生死的男人。可是她就是做了,还干得漂亮,我心底喝了声彩——但也知道,这是孤注一掷的行为,赌那个男人的骄傲与尊严,赌他内心的某些执著和某些淡然。

我把信折好小心地放在身上,折回房中,摊开信纸叫奂儿笔墨伺候。唉,果然是五十步笑百步,这毛笔还真是难掌握,我一度想把它倒过来用终是不敢。唉,姑且写下去吧,随那家伙嘲笑好了……

叫奂儿去送信,我则仍旧向花园走去,让早上的空气帮我的大脑快快运转起来吧,叶梓在那边迎战,我起码也要帮忙照照路才好。

身边的景色来不及欣赏,我蹙眉想着。猛一抬头,眼前出现一个大花坛——好地方!吸引我的可不是里面的各色奇妙植物,而是花坛的边边!

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的提款机前面就是一棵周围是坛边的老树,每次叶梓在那里磨磨蹭蹭地取钱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就会在那个坛边上走来走去,晃晃悠悠却自得其乐,每次都会被她鄙视——哼,现在趁她不在——我提着裙子跳上坛边,小心地向前踏步前进。脚下的花盆底让我走得尤其的惊险。摇摇晃晃地体会久违的感觉,我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窄窄的一条边上。

突然,花盆底一滑,我重心一偏,差点就要掉下去。我惊!!!伸开双臂,尽全力维持着平衡,总算是避免了摔下去的命运。正暗自庆幸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我一惊非同小可,整个人就向后栽去,脆脆生生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我揉揉发疼的屁股,刚要转头去看看是谁恶作剧——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我借力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我龇着牙不断吸着凉气。顾不上身边的人,我四周搜寻着害苦我的笑声来源。

那个始作俑者站在稍远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瞅着我,他身着一身白袍,交叉着双臂,眼神中充满揶揄。

把杀人的目光投过去,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扭曲的不成样子,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地在紫禁城里观光一次呢?我下意识地拒绝自己猜测眼前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任自己对那人怒目相向。

那人的眼光也逐渐变得锐利起来,我终究敌不过,像给叶梓写得那样,深呼吸,深呼吸……

惹不起的人,躲得起。我略一福身,转身想走。身边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儿吧?”我实在不能抗拒这么好心的问候。

“回爷的话,芷洛能走。”我冲着那人笑笑,他有一双弯弯的眼睛,像带着月晕的峨嵋月,又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有一刹那的恍惚,只觉得那雾气弥漫开来,好似要把我包围吞噬。这是…………

“你是佟佳芷洛?”那个白袍少年走过来,细细打量着我。我面无表情地把目光定在空气中。

“是了!”那少年拍着手掌。“这才是标准的佟佳芷洛,也难怪咱们刚才没认出你来。”我仍是不发一言。

少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八哥,我们走吧。我倒忘了,芷洛格格向来不待客。”“十四弟!”仍是轻柔的声音,只是音调高了些,却及时阻止了那个嚣张小子。

八哥。看来我没有猜错,这就是有八贤王之称的胤祀,当初大学选修课上教授讲到他的最后下场时我还不胜唏嘘,颇为他身上的悲情色彩动容。今天见到本尊,竟也感到莫名的亲切。至于那个十四阿哥,我倒是懒得应对。

“多谢八爷关心,我没事。今天失礼了。改日还请您来翠云馆喝茶,我从苏嘛妈妈那儿学了这许多年的茶道,虽然未能学到她老人家万一,终究还算见得了人,望您赏光。”我直视八阿哥,当那个十四隐形。

八阿哥微微一笑,说:“那我们倒是有福了,是不是,十四弟?”十四阿哥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眼光却荡到别处。

八阿哥无奈地摇摇头:“回吧。”向我一抱揖,转身离去。十四阿哥斜了我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如果说在紫禁城里,有什么事情是让人无法如意的,那就是再也没有办法找出万般借口说服自己赖在床上了,更没有办法随时不顾形象的想睡就睡。不过,另一方面,我也不用再对着电脑一熬就是大半夜了,记得那个时候赶报表,我简直看到电脑的屏幕就只想吐,抑制不住地想把它那张闪亮的脸敲碎!现在可好,再也不用顶着一张带着痘痘和熊猫眼的脸披头散发地去上班了。

这天早上天刚亮我就起身了。看着镜中神采焕发的脸,感叹果然睡眠是女人的美容良方。召奂儿来伺候我梳洗打扮,心想着自己就这样适应了有人伺候的日子,万一哪一天让我再回到21世纪去,为了生计继续打拼,供房子挤地铁洗衣服讲菜价,自己照顾自己,还真是不敢想象@_@……

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不一会儿,丫鬟翠柳带着一个小太监进了门。

“芷洛格格吉祥,奴才小成子给格格请安。”我没转头,以为是哪位娘娘要传什么话。只问:“什么事?”背后没有声音。我转了头,看那小太监竟愣在那里,并不答话,只偷眼看着奂儿。

我脑子迅速转了几转。心想什么话不能说,这小太监必有来历,难道是叶梓派来的?不会,叶梓不会冒这么大险。那这是……

“格格,奴婢去为您准备今天佩戴的香囊花。”奂儿道。不愧是皇宫里的丫头,即使爽直如奂儿,也深谙侍主之道。其实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奂儿的品性,我是看得透的,也因此越发的信任,倒真不介意她留下来。可一来连我自己都搞不清这是什么大事,二来对于奴婢来说,与主子分享秘密倒未必是什么乐事吧。

我冲她微微一笑,说:“好,去吧。”看着奂儿身影闪出我的院子,那小太监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双手奉给我:“格格,主子见你那么久不去,心下好生惦记。这是南巡时特特为您带回来的,太子爷一眼就相中了,说是极为适合您。”我怔怔地看着那个红缎小盒,心想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心里一时没谱,只知道接过礼物肯定是必须的——芷洛不会拒绝太子,桑璇不敢拒绝太子。

小成子看我收下礼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格格,爷说了,您若是收了礼物,就是不生他的气了,要您明天晚膳后老地方见。”@_@生气?老地方?我的头胀得老大。

这个洛洛啊,你……显显灵吧,今晚托梦给我如何?我也好收拾您这残局呵。突然灵机一动,我懒懒地问:“最近快过年了,那地方不会人来人往得搅得人心烦意乱的?”小成子一笑:“格格您放心,擒藻堂那里向来清冷,现在快过年了,更是人所罕至。”Bingo!我略一颔首:“回去吧。”小成子见我终是淡淡,也不再说什么,打了千出了门。

看着手中的小盒,我按捺不住好奇,揭开红缎,露出一个碧玉小盒,翠生生地惹人喜爱——不愧是太子爷。按动精巧的机关,“啪”的一声,竟跳出一个俏生生的宫装小人,轻摇折扇,盈盈而立,我低下头细细看去,果然眉目间与我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清冷。唉……这是他的洛洛!

昨天晚上,我没有如愿地得到来自洛洛的授意,只有硬着头皮思索怎么应对太子爷。太子和芷洛究竟因何缘起,又到了哪一程度,我是毫无头绪。因为想来太子爷与芷洛之间的暧昧鲜为人知,太子爷倒是没什么,只是芷洛是绝不允许此事多一人知道的。

突然暗暗惊心,那太子在历史小说和电视剧里总是充当“贪色好淫,忙于党争”的反角,难保单纯美丽而又不谙世故的芷洛就不是他众多猎物中的一个——可是又有谁知道,那就不是“成王败寇”的写照;又有谁知道,如果太子爷如愿登基,就不会又是一个“圣世明君”?……有时候,历史真的只不过是胜利者的历史。

唉,想到头大。索性放在一边,这件事对我来说压力不大,爱情问题远远比政治问题好解决——今晚会面的不是太子和格格,而是男人和他的爱人。

晚膳后,我特意地洗去了胭脂,褪掉了首饰——纯朴一点,丑一点,或许太子爷会马上丧失了兴趣,好过我费劲心思地让他“自动自觉”地放弃我。

特意早到了擒藻堂熟悉环境,还没有半个人影,偌大的一个池子里的红鲤鱼寂寞地游来游去——芷洛就是掉到这里?这里又是她和太子的老地方——难道……

“洛洛?”一声召唤在身后响起。

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太子爷缓步走来。今天他穿的并不是象征皇太子身份的龙袍,而是简单的藏青色长衫,却仍是高贵优雅。

我一时还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什么姿势,他已走到我面前站定,叹了口气道:“何苦吓成这样子,我不会吃了你的。上一次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我仍是愣愣的看着他。他轻轻地伸出手,拨开我耳边的一绺头发,却小心地注意没有碰到我,收回手,他问:“礼物喜欢么?不生气了吧?”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是以谁的身份在和谁说话,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眼神恢复了灵动,我直视进他的眼睛:“太子爷,芷洛怎敢生您的气?不过我的度量确实一直不大,恐怕那件事,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了。

他看着我坚决的样子,眸子暗了下去。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颤。不过转念一想,哪个男人对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女人不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又有多少靠得住?“上一次的事”,又是什么事可以让芷洛落池,搞不好是太子自以为美人已经得手要动手动脚?

随即,我稳住了心神,静静等着他。

他慢慢抬起了头,眸子又亮了起来,轻轻一笑:“呵,看来我又回到原点了。洛洛,就此死心的话,我就不是我了。”说完,他深深凝视我一眼,转身走远。

新年是越来越近了,我却一点也感不到明快的气息。太子的事好像是风平浪静了,可是他最后的话总是让我喘不过气来,就好像牙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一样。另一方面,初到紫禁城的新奇已经过去,我虽不大涉足宫里的事情,可是仍能感到那种没有硝烟的紧张感——每位娘娘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每个丫环都是谨言慎行,每个阿哥都释放着无形的压迫感,甚至太后,都不能随心随性——偌大的皇宫,囚住了多少人的心?

虽然时有通信,我还是越发地想念叶梓,想念我们一起拥有的过去——还是“未来”?想念我善解人意永远把我捧在手心的妈妈……

于是决定,古代的第一个年,我就去陪现在的“妈妈”苏麻喇姑度过,也算是遥尽孝道。我要丫鬟们简单打点,在新年的前一天搬进了苏麻妈妈的殡宫。殡宫里甚是肃穆庄严,到了这里,我也真的受到感染——收起了性子,每天认真的诵经祝祷。苏麻养大的十二阿哥胤祹也是在这里为她供饭诵经。我们每天共同虔诚地为苏麻守灵,虽经常照面,但是话不多,只是彼此的眼神中都有着默契的孺慕之思。不管从前我和十二阿哥从前是怎样,从这一次起,我们对对方都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新年到了。或许大家都在进行着这样那样的仪式忙得不可开交吧——我记得清朝的新年排场是大得不得了的。不过,这殡宫附近倒是清静得紧,为了对逝者的尊重。自从来到古代,这最热闹的除夕反而是我内心最平静的时候。

晚上,十二阿哥突然端过三杯清茶走到我的坐榻前。

“芷洛,马上就是子时了,咱两个也跟妈妈恭祝一下?”我站起身来,双手拿过一杯茶,和十二阿哥一起跪在苏麻喇姑的牌位前,两个人都是默默无言,却在心里说了千言万语。将茶一饮而尽,十二阿哥又把第三杯茶泼在地上算是祭奠。

“妈妈她走得太早了,太早了……。”十二阿哥喃喃地说:“若是我们能劝得动她吃药治病,她……”我轻轻地说:“妈妈她为了我们的祖宗基业,当真是鞠躬尽瘁,却也可说是操劳一生。而今,她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她没有走,她只是歇着了,她还会看着我们的。”“说得不错。”一个低沉雄厚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我和十二阿哥同时回头,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走进灵堂。

身边的十二阿哥突然倒地:“儿臣给皇阿玛请安!”我呼吸几乎停顿,脑子一片空白,康……康熙爷?直接僵直地跪倒在地,顾不得福身行礼,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只机械地附在地上:“皇上吉祥!芷洛恭祝皇上金安。”“起来吧,都是孝顺孩子。”我和十二阿哥起身闪在一旁,我的额上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堂外的风一吹,反而清醒不少,只是仍不敢抬头。只觉得一屋子的人竟是半点人声也无,只觉得更为肃穆。康熙爷对苏麻喇姑的感情,只怕只逊于他的祖母孝庄太后吧,即使是除夕也还会惦记着这位老妈妈。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踱到我面前:“你是佟家芷洛?”我忙答道:“回皇上,是。”“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我心里一阵激动,不敢摆任何表情,只怕会紧张得让脸扭曲变形,缓缓抬起头来,面前的人颇不似已经年过半百,仍是全黑的胡子,略显瘦削的脸,尤其是,他有一双年轻人一样的锐利的眼睛,好像能把一切看穿。

“嗯,是长大了,颇像乃父。”康熙帝低声道。“好好守着妈妈。”说着,黑压压的人群又离开了灵堂。我伫立在原地,拼命地回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千古一帝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看来,今夜注定无眠了!!

日子一天天划过去,大年初五,我又回到了翠云馆居住,并不断地穿梭在各娘娘的寝宫请安道贺。正月十五也就是这里的上元节越来越近,这本该人月两团圆的日子!——想要和家人共渡元宵节是不可能了,可是叶梓呢,她在我身边啊!正像她说的,我们一定要见上一面!
宫里的那段日子,除了和桑桑重逢,对我生活并无太大改变。所以现在,我又在雍和宫的某个窗下,喝茶读书,看到畅快时抚掌大笑,悲伤时黯然伤神。

我去禀告了那拉福晋,说是在宫里认识了芷洛格格,个性投缘,那拉福晋倒也没有二话,于是我和桑桑就每日一书,我大大方方让每日进宫给德妃请安的人带进去,说是和芷洛格格联诗话文,谅这两个小姑娘的信也没有人愿意看,倒是大家都知道我进宫攀上了个得宠的格格。

这次回来,大家对我的态度又有点微妙的变化。那拉福晋虽是和以前一样,李氏却看我越发的不顺眼,听说德妃娘娘对我赞不绝口,她这个以德妃为靠山的人当然心里不爽。对她,我只是愈发甜的笑,倒把她笑得心里发毛,猜不出我的想法,居然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年氏同以前一样,待我淡淡的。倒是最近又新来了位耿氏,虽没有封侧福晋,只是个“格格”,却是这些日子很得宠的。她也是13岁,天真烂漫,反倒和我极好。

这一群妻妾,四阿哥果然是不缺女人。

四阿哥待我,并没见什么异样。我隔几日去请安,也不见他有什么特殊表示,只是目光在我脸上停留时,总是带着玩味探究和调侃,即使我努力控制自己,有一天还是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完了之后后悔了好几天,不禁想到桑桑告诉我的“低头看地”。书他还是常送来,我倒是乐得有东西打发日子。

一日日,就这么过。平静安稳,整日懒洋洋的。看书,吃东西,赏花赏景,和桑桑的信倒是每日越写越多,往往一厚叠。天气转凉,帮着那拉福晋准备冬衣,准备过年,偶尔和耿氏谈笑两句,对四阿哥严格执行“低头看地”。一时间恍惚,觉得好像这样日子会一直不变,地老天荒。这时心中就有点顿顿的痛,不过也会马上被别的事打断。

也许我是习惯了?

不是,当合府上下热火朝天准备过年时,我还是不可避免的伤感起来。“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确如此。以前嫌过年烦,但还是早早赶回家去,躺在沙发上把自己养胖是正道。现在想起来……就连桑桑最近的信,也开始隐隐约约伤感。

唉,当我叹了今天早上第一百口气时,终于下了个决心,就是一定要和桑桑见一面。写信告诉她,马上得到热烈回应。每日的无所事事,给了我们足够时间筹划。经过几天的讨论,一套完美方案展现在我们眼前。

见面的时间、地点为上元灯节,八贝勒府。

说到这个八阿哥,就是那个有名的八贤王。我对他是一点兴趣没有,但这个“杜衡”,和八福晋据说是交情不一般。从碧云那得知这个消息,我还真是对“杜衡”这小丫头刮目相看。八福晋是顺治皇叔,安亲王岳乐的嫡亲孙女,凭这个身份,做皇后也是够格的,但却嫁给了生母出身不高的八阿哥。不知八阿哥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八福晋的出身对他的政治生涯有极大帮助。也可能是因为这样,八福晋“妒妇”的名声,不仅在现在的康熙朝广为流传,就是在现代时,我也不是没听过。就连康熙都看不惯自己儿子这么怕老婆,说过指责她的话,而她还是我行我素,直接后果就是,八阿哥除了侍妾外,就没有别的侧福晋。估计这女的放在现代,绝对是一野蛮女友。杜衡和她的关系,居然被碧云形容成“八福晋最疼格格了,什么事都会让着格格,护着格格。”我不禁对杜衡以前的性格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上元灯节,八贝勒府有个宴会,请帖刚刚到,八福晋还特意给我附书一封,嘱咐我一定要去。而桑桑,不对,芷洛格格趁机透露了点感兴趣的样子,自然就有人传过去,请帖也到了。看似这个宴会规模不小,到时候,我们趁乱称病,一起开溜,应该是不成问题。

想到这,我简直已经看到我和桑桑在灯火通明的长街上扫荡各大小吃……想不笑都难。

回到古代的第一个冬天,让我明白是什么才叫真正的冷。真想每日里哆哆嗦嗦的守着火炕一步不动,却不得不天天到那拉福晋那帮着忙这忙那,一副无比贤惠的样子。唉,那拉福晋貌似是越来越喜欢我了,直接表现就是委派给我做不完的任务,和有事没事总给我和四阿哥独处的机会。我真是无奈之极,这两样别人都巴不得的……对我真是一种折磨。于是只好每天细心应对,回到房里一日日查日子,用以前盼暑假的劲头盼上元。除夕之夜,独自摆上酒杯,遥遥对着皇宫的方向一举,桑桑,愿我们今年都快乐。大年初一,穿着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全套品服,打着厚厚一层粉,顶着白白的一张脸,不停的四处往来寒暄,磕头跪拜。四处一片喜气洋洋,我笑着笑着,一直笑着。

总算熬到了快上元。正月十四那天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停的挑衣服首饰。如果说上一次我打扮是纯粹的发泄,这一次,就是真正的要美丽。我一边哼着歌,指挥着碧云拿出所有的衣服,搭配来搭配去,一边美美地回想,每次和桑桑出去,都要精心打扮一番,然后两个女人光鲜亮丽的大步走在街上,笑声撒了一路。

正月十五那天,我起了个大早,给自己化了个稍显现代的妆,嗯,这回咱可有人欣赏了。一路走出去,脸上溢着掩也掩不住的笑意。就连四阿哥诧异的看着我,我也回了个微笑,李氏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也懒得理她。桑桑宝贝,我来了!

马车停在八贝勒府前,我下了车,好奇的打量这“八贤王”的府邸,只觉每一砖,每一瓦,无不精致到极点。习惯了雍和宫的大气磅礴,看到这八贝勒府,倒也新鲜。这个八阿哥,一定比“我老公他”有钱,我边随那拉氏、年氏、李氏走进大门,边想。四阿哥性子节俭,不喜府里有过多装饰,而这位八阿哥,即使是冬天,院子里也栽满奇花异草,各处摆设,也都是用了心,看得出主人不但有钱,还很有品。

“四爷福晋、侧福晋到!”有人大声通传。我遥遥望去,一个身着火红衣裙的少妇快步走来,后面跟着一群婆子丫鬟。

“那拉姐姐,有日子不见,您用的什么?这皮肤越来越细,回头一定告诉我。年妹妹,你哥子最近升的真快,恭喜恭喜!李妹妹,最近又添了个小格格?”我看清来人,满头金饰,眉眼带笑,五官精致,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和我旁边的那三位寒暄过了,把每个人都说得喜气洋洋,我还没回过神,她已转到我身前,拉住我的手。

“衡儿,想死我了,你最近可好?”面前是一双充满真诚和关切的美目,我的心没有由来的一暖。虽然和这位八福晋素不相识,但这目光我懂得,杜衡啊杜衡,我到现在才相信,你和八福晋,也是真心相待。

“我很好,舒蕙姐。”我粲然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八福晋满意的看了我,放开我的手对那拉氏说道,“今儿也没请外人,就咱们几个常来往的一起,痛乐一回。我们八爷也请了人,咱们甭管他们男人的事,该怎么玩怎么玩。晚上还让戏班子排了几出戏,到时候您可甭嫌我们家粗俗没东西。”那拉氏忙说怎么会,八福晋一笑,冲我眨了眨眼,“听说今儿四哥有事没来,你们可都不准开小差。”我舒了口气,还好他没来。

随着八福晋进了屋,我深刻的理解了为什么她“也没请外人”,因为“自己人”基本上已经坐满一屋子了。我们进来,又是一场行礼和被行礼,问安与被问安的战斗,好不容易跟着那拉氏入了坐,我才腾出神来细细观察这屋子:装潢考究暂且不提,这房间建在湖边,冲着湖面的一面墙,居然被打去,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大面玻璃!从这望去,湖光尽收眼底。天啊,这可是康熙年间,玻璃可不是现代一样到处都是,我惊,我赞,我叹。这屋里,估计是四处接了地火龙,暖洋洋的。面朝玻璃墙,一字排开摆了四大桌,望眼过去,一片珠光宝气,想是这京城的贵妇小姐,该是在这齐聚一堂。后面一群丫环静立屏息待命,桌上各色鲜果糕点,空气里有若有若无的香气,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暖意融融。我小口抿着茶,想着就要见到桑桑,前所未有的放松。

“承瑾格格到!”正在左顾右盼,突然听到小太监通传,我的心狂跳,向门口望去,果然是我的桑桑!

她和我一样,也调了个三色眼影,我不禁暗笑。这丫头越来越美,看来没了电脑有了睡眠就是不一样。八福晋迎上去,桑桑客套寒暄,眼神却不住四处寻找,终于对上我的,霎那间脸上就换上个大大的微笑。我忙笑着还回去,心里暗自叹道,这满屋的胭脂水粉,也抵不过这一个真心笑容来的美丽。

“这个芷洛格格可是清高的很,谁也不来往的,怎么今儿个到巴巴来了,看来还是八阿哥的面子大。”旁边也不知是谁小声说道。“哼,装清纯吧,她……”声音压小了,我猛地瞪了过去,那两个女人一愣,识趣的闭了嘴。

我暗暗担心,桑桑来信提了芷洛和太子的事,唉,我们两个真是多灾多难,呆会得好好嘱咐她。

围着桑桑的人越来越多,以前那个芷洛估计是足不出户,现在大家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巴结。我暗自好笑的看着桑桑越来越不耐烦,顺便猛吃水果。

“我们怎么办?现在你晕了我抬你出去吧。”桑桑终于脱身坐在我旁边,压低声音说。

我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是体育课啊?轮的到你抬我?”,终还是忍不住笑,我们见一面实在不易。“熬着,熬一会。”我在桌下握紧她的手。

于是就随着这一帮女人不停说笑,因为有了桑桑,我们一会对一下眼神,时间倒也不难熬。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芷洛格格“头有点晕”,杜衡侧福晋“胃不舒服”,都要回去。

好说歹说不用麻烦,八福晋才没多派人,一人一辆马车,跟着几个小厮,我和碧云,桑桑和奂儿,在八福晋四福晋的叮咛声中,终于踏上今天的真正旅程。

走到看不见八贝勒府,我忙让停车,几个小厮诚惶诚恐的看着我,我气派十足,说是有事要办,让他们先找个地方喝酒,两个时辰后在这接我。接着先威逼,再利诱,摆事实,讲道理,让他们明白现在除了照我说的做,没有别的选择。我今天真是横了心,如果出了事,大不了被休?我还真巴不得,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满意的看到这几个小厮终于屈服,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带着吓呆了的碧云,脱掉花盆底,换上准备好的布鞋,只觉得浑身的上下透着开心,情不自禁的哼着歌大步向前。

上元灯节,就是今天的元宵节,在娱乐较少的古代,基本上就是狂欢节的地位。我和桑桑手拉着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好奇的东张西望,四处穿梭,第一次以轻松的眼光审视我们来到的这个世界。

天桥附近的灯市,当真是明亮如白昼,家家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以前总是感慨北京怎么这么多人,烦得要死,现在我和桑桑,却真是喜欢这种只有扯大了嗓子才能听到对方说话的感觉,安全又舒服。

让碧云和奂儿远远跟着,我们努力想象自己只是换了个逛街的地方。杂耍、灯谜、小玩意,现在我们都暂不关心,决定直奔各类小吃。向往已久的场景啊,实在忍不住,我们狂笑三声,飞奔过去。

在分别吃了一碗混沌,两串糖葫芦,和一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后,我们找了个对着人群的汤圆摊,并排而坐,也不管后面怎么也不肯坐下来并且脸色极差的两个倒霉的小丫头,开始大聊特聊。

“太子……”

“十四阿哥……”

在终于八卦够了后,我们突然同时想到。我看桑桑正了正神色,也敛了笑意。

“我先说,十四阿哥当时不过一时兴起,以为我是个小丫环想要了过去,知道我嫁了人,他不会不怕麻烦再干什么。但是那个太子……他和芷洛关系看起来可是不一般。你一定小心应对,别惹恼他,也别让他惹到你。”我压低声音说。

“那个十四阿哥我见过了,神气巴拉的一个小鬼,哼,你就是没嫁人,也别给我理他。太子啊,我心里有数。”桑桑说到十四阿哥时,撇了撇嘴。

“我就知道,喜欢我的人,你就没一个看的顺眼……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不改。我倒是觉得太子不错噢,气质优雅的大帅哥,还有礼物收……”还没说完就被桑桑狠狠瞪了一眼,我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玩笑归玩笑,我们都明白,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惹,一步都不能错。一时都有些无语,静静地相视良久,彼此握住双手。

这不熟悉的年代,陌生的人群,我和桑桑穿着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服装,顶着稀奇古怪的身份,面对着自己丝毫不能掌控的未来,还是用眼神告诉对方,我们要幸福。

就在这感性时刻,汤圆上来了。

我们不约而同放开对方的手,迅速伸向筷子。

我边说边瞟着人群,发现我们虽然坐着,但回头率还是超高。也难怪,两个打扮如此正式的女人,大大方方坐在这吃小摊不说,还不停的比比划划,大说大笑。管他的,逃都逃出来了,还顾得了这个?虽说今晚,这灯市有身份的显贵,想来也不会少,但谁会来吃路边摊?

桑桑说到兴起,大手一挥,头也不回的喊道,“老板,再给来两碗桂花馅的。”我刚要说,留着点肚子继续吃别的,就发现桑桑脸色一变,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了。

我缓缓移过头,觉得自己脸,别说颜色,估计形状都扭曲了。

唉,对面那两位直直站着的,也好不到哪去,还不是眼睛都要掉了。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你们往这玉树临风的一站,不怕阻塞交通?

我们四个人就两个站两个坐,大眼瞪小眼的对望了半天,还是碧云和奂儿先反映过来,忙过去请安,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摆手说在外面就免了,趁机我和桑桑对望了一眼,我一使眼色,桑桑会意,指着对面那张空着的长凳对他们再自然不过的说,“坐啊,请你们吃汤圆。”

要不是我也是当事人之一,现在的场面还真由不得我不笑。我对着十三阿哥,桑桑对着十四阿哥,我们努力假笑,他们脸色阴沉,就连奂儿碧云和他们带来的小厮,也都站着大眼瞪小眼。偏偏这时候,老板还不识趣的送过来两碗汤圆。

看着老板诚惶诚恐的偷偷打量我们不知把碗往哪摆,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那边桑桑也是噗嗬一声。我们一人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对面的人,这两人好像终于回过神了,都不伸手,一齐说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我用眼神示意桌上的碗的同时,桑桑说,“吃汤圆。”十四阿哥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十三阿哥的眼神又是漫不经心的飘过,似笑非笑。

唉,势必要解释。我和桑桑努力平静而合理的叙述了关于芷洛格格听杜衡说民间的灯市如何有趣,好奇无比所以就偷偷溜出来开开眼的故事。

“本来准备就看一会,然后回去的,结果……”我以这句话结束,意思是你们真是坏了好事。

“原来芷洛格格也会有这种兴致,看不出来。”十三阿哥拿起筷子轻敲桌面,斜眼看着桑桑。

“怎么到这种地方来吃?”十四阿哥看了看周围吵闹的人群,皱了皱眉。

到了这都能碰到你们,到别的地方还有好?我心里暗道。

“那你们到这儿做什么?”桑桑转移话题。

“我和十四弟是刚巧碰到,这良辰美景,怎么能憋在屋里?”十三阿哥挑眉轻笑,“当然要出来看看哪家的小姐掉了手帕。”他转过头看看十四阿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你们两个大笑大闹,还当是认错了人,于是过来看看。”

桑桑还好,我可是嫁了人的,哪有这样溜大街的道理?难道我们要就此分别?我沮丧无比。估计桑桑也想到这件事。

她假假的叹了口,“看来今天我们的荷包注定要瘦下去了,两位公子,小女子二人就邀你们共度个民间上元节如何?”即使是四个人一起,我们也还能再呆会。

那两个人都没说话,想来是在掂量这件事的分量。

我顿时有些伤感,这一别,何时可以再见?一抬头,正对上十四阿哥的眼睛,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想来没想到我为什么这么失望。随即一笑,开口道,“即是芷洛格格开了口,我们也不能太小气,是不是十三哥?”

十三阿哥也爽朗一笑,“那还有什么说的?”

我也顾不得别的,冲十四阿哥感激的看了一眼,却对上他柔柔的目光。我一惊,桑桑在桌下猛地踢了我一脚。我想叫又不敢,脸上的笑都僵了,这女人,看我呆会收拾你。

反正都被撞见了,索性说个痛快。我和桑桑默契的开聊,当那两个不速之客不存在,说到痛快时放声大笑,就差没锤桌子了,过了一会就口干舌燥,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拿碗,想喝口汤,那碗却被人拿开。

“老板。拿两碗热的过来。”十四阿哥挥了挥手对老板说。

“共度,是一块过吧,我们两个怎么好象不存在?”十三阿哥有些好笑的说。

“老板,拿四碗!”我一扬眉,看了看桑桑。

“两位爷好象对我们不满意啊,怎么一口不动,一言不发?”桑桑默契的接到。

“我们也得插得进去啊,芷洛格格,你这个样子不知要把多少人吓到。”十三阿哥的“多少人”,好象若有所指。

老板端汤圆过来,我忙岔开话题,“十三爷,十四爷,即坐下了,好歹也尝一口,这小摊上的东西,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拿起筷子,我率先吃了一口,嗯,这桂花汤圆,还真不是盖的,比那个超市里的速冻产品不知好上几倍,烫烫的陷入口即化,我满意的吸了口气。

十三阿哥一笑,拿起筷子,十四阿哥犹豫了一下,也吃了一口。

叶子23:09:08

“放焰火了!放焰火了!”前面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朝一个方向涌去。桑桑拉着我的手站起来,冲着那两个人说了句,“去看看。”,就义无反顾地挤入人群。我回头小看一眼,十三、十四阿哥一脸无奈,还是跟了上来。

天啊,突然找到了在学校时中午食堂打饭的感觉,人挤人,人贴人,到处都是人……我努力拉着桑桑的手,觉得她也在一旁被挤得站不稳。后面一阵人流涌过来,我们一个抓不稳,手松了开去。慌乱中,我也没看清旁边是谁,一把抓过去。

一双大大暖暖的手,不对不对,不是桑桑。我转过头准备道歉,却发现十四阿哥静静的看着我。我举目四望,桑桑和十三阿哥的影都没了,我尴尬的要抽回手,十四阿哥叹了口气,松开手,走到我旁边,伸臂虚环着我,为我挡开涌动的人群。

一时间我们站着都没动,他默默地低头看我,努力不碰我,又努力不让别人挤到我。他眉头微微皱着,脸上被烟火晃的忽明忽暗,表情不辨。

“十四爷,你知道不可以。”我小声坚定的说,周围人声鼎沸,不知他听不听的到。

“四哥对你可好?”他声音也不大,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好。”我抬头一笑。他眉头皱得更紧,想说什么,却终没开口。

我不想再多呆,掰开他的双臂,硬生生挤进人群,遥遥听到十四阿哥在说些什么,我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

天啊,这么走下去,还有没有个头了。从开始的不停回想十四阿哥的话,到现在担心是否会露宿街头的我,已经是又累又饿,刚才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没了,来了古代这又是第一次走这么多的路,浑身酸痛。所以当我看到倚墙而立,潇洒向我招手的十三阿哥时,简直是找到组织的感觉。

“他们呢?”我喘了口气,发现这里只有十三阿哥一人。

“不知啊,我看着十四弟紧跟着你们走了过去,挤着挤着就散了,人山人海的没法找,就在这等你们,没看到十四弟?”十三阿哥看着满身狼狈的我。

没看到就好了,我暗叹一口气。

“等了这么久,看来他们两个是走岔了。”又过了一会,十三阿哥抻抻胳膊,看着渐渐稀少的人群说。碧云和十三阿哥的小厮刚才气喘吁吁的找过来,我愧疚的看着满脸焦急的碧云,让她好好歇着。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样折腾。

“芷洛格格不会有事吧?”我有些担心。

“放心,刚才那条大道就分两边,她要是没经过这,就该和十四弟在一起,十四弟会送她回去。”十三阿哥转向我,“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四哥不知道你出来吧?”

四阿哥,我早忘了这茬了。终于又想起我嫁人了,浑身更加的酸,四阿哥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让我心里一哆嗦。

“还以为你知道出来就敢回去呢。”十三阿哥看我一脸苦相,笑着打趣我。

去八贝勒府,和桑桑见面,碰到十三十四阿哥,十四阿哥的话,和也在人群中的一路奔走,我现在真是不敢想象如果面对四阿哥,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于是我万般可怜的看了十三阿哥一眼。他一耸肩,表示没有办法。

“四哥还是很宠着你的,好好认个错应该不成问题。”十三阿哥被我看得发毛。

“不行了,我一步也走不动了,先找个地方歇会。”下了半天决心,还是不想现在回去,索性一把蹲在地上。

抬头看着十三阿哥一脸无奈,我不禁好笑,他望向我,我急忙把脸埋下去,做出筋疲力尽的样子。心里先鄙视了自己一把,居然和比自己小的人耍赖……天啊,我真是做过没做过的都做了。

坐在一家酒楼的雅座上,我喝了口茶,舒了口气,伸了伸腿,终于缓了过来。

十三阿哥坐在对面,冲我一笑,帮我把茶倒满。心中突然有种暖暖的感觉,拿起茶杯,向他一举,“杜衡敬十三爷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十三阿哥一愣,随即拿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对我笑道,“为了今晚?”

我摇摇头,“为了我很喜欢你。”

十三阿哥神色微变,又很快恢复正常。我静静看着他,很满意他的反应。

“要是别人这么说,我受宠若惊,但是四嫂你……”他坏坏的看着我。

“快别叫四嫂,一听这个词我就……”,我皱眉,“这个喜欢无关风月,我之所以说出来,就是认为你不会误会。”

十三阿哥一笑,“不一定哦。”

我晕,这个人,比我想的还……

正了正神色,我缓缓道,“一直很想谢谢你,谢谢你第一次见我时,先问的是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谢谢你的信,谢谢你带我来这,谢谢你刚才的反应。”

这些话在我心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我的确很喜欢十三阿哥,这个人,让我感觉很舒服。如果是在现代,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结识,毕竟好友难得。可是在这呢?说了不知会是什么后果,毕竟我是他“嫂子”,所谓友谊在这并不普遍。可刚才那一刻,却让我觉得,不说会失去很多。

“我一直想,你要不是四哥的女人,倒是可以结交。”十三阿哥也敛了笑意。

“我不是谁的女人。”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他一愣,和我对视半响,方明朗一笑,拿起酒杯对我一举,我也换了酒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我惊异于十三阿哥心中的与这时代不符的洒脱与自由,他惊诧于我的幽默和奇思怪想,两个人越聊越投机,话题从古到今,从帝王事到百姓家,我心中畅快,喝了点酒,声音越来越大。

“我最喜欢的朝代是汉朝,因为那个时代,人活很都真实。史记里刘邦都是”骂曰“”骂曰“的,他们可以对着匈奴说”犯我强汉,虽远必诛。“,就连吕后嫉妒的方式,都如此直白,直接把情敌削成人彘。且不管他们的做法对错,至少让人看起来痛快淋漓。”

十三阿哥眯起眼看着我,似在仔细思考我说的话,喝了口酒说了一句不搭边的话,“所以那天你流泪唱那首奇怪的歌?”

真是不太愿回想那天的情景,那一瞬间绝望疲惫一同袭来的感觉,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是的,因为这里处处需要留心防备,处处需要苦心思虑,永远不可以由着自己的心生活。

我不知如何回答,抬眼看他,他突然严肃起来,“其实四哥他……”

我忙做了个停的手势,“接下来就该是”还有十四弟他……“了吧。”我有点无奈,终还是说到这。“我心里有数。”

十三阿哥又看了我一会,叹到,“罢了罢了,你也不是糊涂女子。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四哥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我认真点点头,虽不想解释,但还是感激十三阿哥这份心。

叶子23:09:35这时十三阿哥的小太监小丁子陪笑进来,小声道,“爷……”,却欲言又止,看了看我。

十三阿哥不耐烦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回爷的话,是茉澜姑娘她听说爷和一位小姐在这,想要进来。”

我抿嘴微笑,十三阿哥略显尴尬,挥了挥手,“告诉她现在不方便,改日我再去拜会。”

小丁子应声退下,我斜瞟着十三阿哥,幽幽叹道,“看来我今晚不知坏了多少件好事,罪过罪过。”

十三阿哥假装板着脸,“你也知道?以后别蹲在地上不起来我就谢谢你。”

我憋不住一笑,想到他那时略带回护的眼神,心中暖暖的。

“很晚了,也该回去了。不然四哥府里丢了个人那还了得?”十三阿哥掏出怀表看了一下。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多的我都不及思考。虽然知道所有的事早晚要面对,但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看到前面的酒壶,突然心思一动。

一口喝完茶碗里的茶,我拿起酒壶把茶碗填满,趁十三阿哥没反应过来一口气喝下去,然后又来了一杯。十三阿哥一把夺过酒杯,阻止我再喝下去,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的头开始有点发晕,身上热热的。看着十三阿哥有点不可置信的脸,我笑着伸出手指摇了摇,“放心,我不会耍酒疯的,顶多睡死过去……”,就一下子趴在了桌上。

十三阿哥哭笑不得满脸无奈的脸,是我那晚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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