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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界十大杀手之六──冬至 南海辰龙(上)

会员:jessie   发表于:2010-05-14 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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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角落冬风,月斜睨山麓。
 

迎着干瑟冷冽的罡风,三匹白马自北向南驰骋而下,一直朝幽州太阴寨飞奔。
 

白马上各坐一人,领先的是一个白发老头,年约六十多岁,身穿褐色狐皮大衣,束银色长裤,腰插佩剑,虽已年过半百,但仍然红光满脸,精力充沛。压后的则是一个中年美妇,穿着一件黑色小袖绵袄,下面罩同色襦裙,头顶上盘了一个灵蛇髻,腰挂单刀,脸上虽有几点雀班,但五官清秀,别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至于中间那匹白马上,则坐着一个年青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穿着梅花纹锦半臂配衬白色小袖短衣,下束深蓝色绣卷草图案襦裙,腰上一把弯刀,脑后的长发尽结成十数条瘦长的辫子,眉如新月,鼻似悬胆,脸上有一股悠然自得的神彩,只可惜女子双目失明,未能尽览山道的风光。
 

蓦地,这年青女子忽然感觉四周草木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空中气流亦起了极大的变化,隐若似是一股阴森的杀气,女子立即把白马停了下来。
 

「江叔叔,」年青女子对前面的老头唤了一声:「请等一等。」
 

「小姐,」白发老头依言停下马来,转头问道:「什么事?」
 

「小姐,」那黑衣美妇也停了下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姨,江叔叔,」年青女子对二人说:「前面树丛中埋伏了五十二人,全部都是会武功的人,大家小心应付。」
 

白发老头与黑衣美妇不禁大吃一惊,二人知道年青女子的听觉与感觉特别敏锐,她说前面有五十二人就有五十二人,不会多亦不会少,更何况这五十二人都是会武功的,究竟是哪一路的人?
 

「前面的朋友请出来吧!」年青女子高声说道:「在下乃青海乱藏,他们两位都是我乱家庄的管家江达与云胭脂。」
 

此言一出,埋伏在前面树丛中的数十人赫然蜂涌而出,带头的是个三十余岁的红衣男子,皮肤极白,两片唇瓣如樱桃般鲜艳明亮,完全没有一点男儿气色,但见他手执长剑,蓄势待发。
 

「你们是什么人?」乱藏随即问道:「为什么要拦阻我们的去路?」
 

「杀你的人。」那红衣男子寒着脸说:「杀。」
 

『杀』字一落地,他便大喝一声,身子随即跃起,剑锋随着身躯直驰而去。
 

「云姨,江叔叔,」乱藏失惊叫道:「小心他的剑气。」
 

红衣男子的剑气寒且厉,只听得马儿长啸一声,江达、乱藏与云胭脂等三人立即一跃而起。那道剑气便直冲向马儿,隔空把三匹马斩成六段,惨死当场。
 

乱藏随即翻身落地,右手早已拔起弯刀,徐徐运劲。江达与云胭脂亦秃自拔出兵刃严阵以待。那几十个褐衣人见马匹已被屠杀,随即挥剑一拥而上,把江达与云胭脂团团围住。
 

红衣男子杀马后立即跃到乱藏身前,二人距离不到十尺。乱藏的身子动也不动,只是手握弯刀,侧耳细听,她感觉到前面的男子剑气极强,而且此人全身上下充满了一股冰寒的杀气,似乎他今天不大开杀戒,便誓不罢休。
 

「杀。」红衣男子又大喝一声。
 

此字一出,那数十个褐衣人随即挥剑上前,剑锋对准江达与云胭脂二人的几个要害猛地进攻,江达与云胭脂不敢怠慢,马上举起手中利刃,边守边攻,边攻边守,刀光剑影,跟那几十个褐衣人打起上来。
 

乱藏心中一动,只感到一阵凌厉的剑气,直迫脸门,她立即向上一跃,手中弯刀猛力一提,在半空中翻了翻身,对着那红衣男子的背部直劈下去。
 

红衣男子的剑虽落了空,可是他的人比剑更快,身子早就转了弯,一见乱藏的弯刀来袭,立时挺剑上前架住刀锋,乱藏但感他的剑势既强且快,迫得她连连向后腾飞而去,剎那间已进入了一片树林。
 

剑气行经之处,没有一棵树可以幸存,也没有一块石头可以完整无缺。
 

乱藏的弯刀虽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宝刀,可是她的功力根本比不上此人,弯刀紧贴在此人的剑上,尤如被他吸尽功力,她的气势也渐渐消失,手心一麻,弯刀随即脱手飞出,人亦当场倒地。由于一双眼睛太过接近那道剑气,刀一离手,剑气便直扑而来,伤了她的眼球。
 

血,从她的眼睛流出,可是她没吭一声,脸上一副要杀便杀的神气。
 

红衣男子立在她的身前,剑锋的气势仍然狠劲,十数名褐衣人紧随在他的身后,手持利剑准备候命。红衣男子见乱藏那副不怕死的神态,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说了一句可惜。
 

「杀。」红衣男子赫然发出命令。
 

乱藏毫不畏怯,索性挺身相就,那十数名褐衣人也应声而上,十几把剑对准了乱藏的头脸便要劈下去。
 

忽地,一阵强劲的急风不知从哪里袭来,乱藏只感到那十数把剑停在半空中没有砍下,心中一楞,身体便软绵绵的向后倒下,昏了过去。
 

风势越来越猛,不但把那十数名褐衣人的利剑吹脱了手,而且连随把那十几人震到十丈以外,全部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红衣男子不觉暗暗心惊,不觉连连后退,然后分腿站稳马步,强风吹起了泥土与残叶,眼睛尽是一片飞沙走石,红衣男子忍不住以手护眼,免受伤害。
 

剎那之间,风停了,沙尘落下,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名男子,此人身穿黑色对襟长袖袍子,白色腰封,眉飞入鬓,虎目含威,手执一把红木长剑,英姿飒飒。
 

然而,黑衣男子后面还立着另一个人,身穿一件鹅黄绣翠竹图案长袍,大口袖子,同款腰封,此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极寒的气流,把四周的空气冷却,一双眼睛如夜豹般射出两条红光,令人毛骨悚然。
 

红衣男子一见此人,心中猛然一惊,可是脸上却不动半点声色。
 

「她已经双目失明,」黑衣男子愠道:「你们又何必赶尽杀绝?」
 

「你回去告诉你师父冬至,」黄袍男子上前冷冷笑道:「金缕衣在此,随时恭侯他的大驾。」
 

「金缕衣?」红衣男子脸上一楞,忍不住问:「你……你就是金缕衣?」
 

「永恒,」金缕衣对那黑衣男子说:「这个人交给你。」
 

「你……」红衣男子打量了黑衣男子一眼:「就是石永恒?」
 

「没错,」石永恒暗中运劲于手:「在下正是石永恒。」
 

红衣男子动也不动,只低着头看着他手中的红木长剑,但觉一股炽热的气流隔空直迫而来,当下不敢怠慢,长剑缓缓提起,二人相距不到五尺。
 

金缕衣随即走到满脸鲜血的乱藏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但见她体内的能量渐渐向外散去,吸附于一片距离她肩后半尺左右的黑影里,心中一动,不禁盘腿坐在她的背后,引导全身的气流于右掌之内,徐徐把能量由那片黑影的中心处,推回乱藏的体内。
 

红衣男子见到金缕衣以巫术救回乱藏,不禁又惊又怒,大喝一声,手中剑便向上拔起,直劈过去,剑气直扑石永恒的身前。
 

石永恒早就有所准备,但见他剑气来势汹汹,全身蓄劲护住,手中剑隔空一挡,随即把那道剑气反弹回去,红衣男子被一阵炽热震得身子不稳,连连后退。
 

「你还不走,」金缕衣站起来怒道:「可是要我出手杀你?」
 

红衣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狠狠地横了金缕衣一眼,便全身而退,消失于百丈之外。石永恒不觉吸了一口大气,反手把红木剑插在腰间,忽然瞥见草丛中金光闪闪,上前一看,赫然是乱藏刚才脱手飞出的弯刀,不觉捡了起来。
 

「永恒,」金缕衣把乱藏抱起来对他说:「走。」
 

夜月斜照着桃谷山下面一座荒废了的草庐。
 

秋千穿着一件粉红色小袖翻领绵袄,下面罩一条红色碎花襦裙,双手捧着一个小木盘,里面载了半满的热水,立在一张草床旁边。
 

乱藏躺在那张草床上面,全脸全身都是血,看上去尤如死人一样。
 

「师父呀,」秋千忍不住问道:「这位姐姐是什么人呀?」
 

金缕衣没有响应,只是小心翼翼地以湿布为乱藏抹去脸上的血迹,秋千连忙睁眼一看,但见血迹下面立刻现出一张秀气出尘的素脸,心中一楞,竟然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师父,」石永恒看了乱藏一眼:「这位姑娘……」
 

「总算死不去,」金缕衣一边检查乱藏的眼睛,一边对他说:「她的眼睛不是天生失明,这次被剑气所伤,反为对她有利。」
 

「对她有利?」石永恒脸上一楞:「为什么?」
 

「你们看看,」金缕衣翻开了她的眼球说:「她年幼时头颅定受了极大的震荡,引至颅内出血,结成了血块,压着了眼球,所以才会导至失明,如今剑气虽然伤了她的眼球,但却间接把颅内的血块打散了,只要以蚕丝缝补眼球,她便可以重见光明。」
 

「师父呀,」秋千又是一楞:「蚕丝那么轻那么幼,如何能缝补眼球?」
 

金缕衣立即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出来,里面放着十数条白色半透明的蚕丝,但见他翻开乱藏的左边眼球,然后以大姆指与食手拈起一条蚕丝,开始为她缝补那些裂口。
 

石永恒与秋千不禁凝神观看,但见金缕衣手中蚕丝毫不费力地穿过眼球的表面,来来回回地如一条穿上了针的绣花线一样,把眼球缝补得完美无缺。
 

「师父,」石永恒开口问道:「你的巫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嗯,」金缕衣继而缝补乱藏的右边眼球:「只要你能集中精神,把力量注于蚕丝上,不但可以缝补人的眼球,就算是小鸟的眼球,也一样可以修理。」
 

说着,金缕衣拿起一块布条,把乱藏的眼睛包絜起来。秋千也是首次看到金缕衣以巫术的力量缝补眼球,不但大开眼戒,而且也打从中底发出一声喝采。
 

「师父呀,」秋千又问:「这位姐姐的眼睛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得见呀?」
 

「以她的体质,」金缕衣捧起秋千的水盘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一边清洗自己双手的血污,一边说:「三日后她便可以重见光明。」
 

就在这时,乱藏已悠悠转醒,但见她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有点惊愕,但很快便回复了平静。
 

「姑娘,」石永恒对她说:「你不必惊慌。」
 

「我……」乱藏轻抚了一下脸庞,随即说道:「我的眼……」
 

「姑娘,」石永恒又道:「你的眼睛被剑气所伤,眼球出现了很深的裂缝,刚才已用蚕丝把你的眼破缝补好了。」
 

「对呀姐姐,」秋千也蹲下来说:「你年幼时头颅受了极大的震荡,引至颅内出血结成血块,压着了眼球,所以才会导至失明,如今剑气虽然伤了眼球,但却间接把颅内的血块打散了,只要以蚕丝缝补眼球,你便可以重见光明。」
 

「真的吗?」乱藏又惊又喜:「蚕丝真可以缝补眼球?」
 

「姑娘,」石永恒又对她说:「全部都是真的,你三日后便可以重见光明。」
 

「多谢你们,」乱藏问道:「在下姓乱,单字一个藏,乃青海乱家庄的人,不知 两位恩人高姓大名?」
 

「在下石永恒,」石永恒不禁说道:「她是我师妹秋千,其实……」
 

「石大哥,」乱藏马上拉着他的手,插口说道:「你救了我,又帮我缝补眼球,让我可以重见光明,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才是了。」
 

石永恒脸上一楞,抬头看了金缕衣一眼,但见他摇了摇头,又以眼神示意自己不要说出真相,石永恒唯有默不作声,可是心中却甚为不悦。
 

「乱藏姐姐,」秋千见她拉着石永恒的手不放,心中万分不快,连忙上前分开了二人的手,又拉着她问:「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不知道,」乱藏摇着头说:「青海乱家一向不与外人结怨,我亦茫无头绪。」
 

「你可知道,」石永恒又问:「他们都是杀手族谱的人?」
 

「杀手族谱?」乱藏眉头一皱:「石大哥的意思是指由冥界六贼天魔组织而成的杀手族谱吗?」
 

「乱藏姑娘,」石永恒楞了一下:「你也知道冥界六贼天魔?」
 

「嗯,」乱藏抿着嘴说:「我今次离开青海,就是要入冥界呀!」
 

「姐姐,」秋千忍不住问:「你去冥界干什么?」
 

「我要去找一种药,」乱藏对她说:「这种药只长于冥界,所以我不得不去?」
 

「姐姐,」秋千又问:「你要去找什么药喔?」
 

「金蔷薇,」乱藏对她说:「我爹说此花只长于冥界,不但能解百毒,而且可以起死回生,乃百花中的灵药。」
 

石永恒听罢,抬头看了金缕衣一眼,但见他脸上无甚表情,一声不响地便离开了草庐。乱藏早就察觉到庐内尚有一人,如今听到一阵细碎的悉悉声音,又感到有一股阴森强劲的气流从远处退去,心中便知道除了石永恒与秋千之外,还有一个人在这座草庐里。
 

「秋千妹妹,」乱藏拉着她的手问:「刚才那人是谁?」
 

「乱藏姐姐,」秋千吃了一惊:「你怎会知道……」
 

「他是我师父,」石永恒立即答道:「金缕衣。」
 

「嗯,」乱藏对二人说:「你们师父身上有一股极阴寒之气,在这种荒郊野外,小心他被鬼魂附身呀!」
 

「什么?」秋千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乱藏姐姐,你说我师父鬼缠身?」
 

「乱藏姑娘,」石永恒也笑道:「你不必担心,好好休息吧!」
 

说着,石永恒看了秋千一眼,示意她暂时不要说出真相,便秃自走到草庐外面。但见金缕衣立在草檐下,双手负于背,看着前方那片树林,似乎满怀心事。
 

「师父,」石永恒劈头便问:「明明是你救了她,又为她缝补了眼球,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
 

「永恒,」金缕衣转身过来,随即笑了一声,说道:「刚才那种情景,如果你道出了真相,说救她的人不是你,为她缝补眼球的人又不是你,那位姑娘一定会好失望哩。」
 

「可是,」石永恒脸上不悦:「我不想隐瞒她,反正她迟早也会知道真相。」
 

「永恒,」金缕衣对他说:「谁救了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杀她的人,我相信那个红衣男子便是你二师伯冬至的徒弟,凤燕三。」
 

「冬至?」石永恒心中一动:「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害青海乱家庄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弱质女子,究竟是谁的主意?」
 

「永恒你错了,」金缕衣笑着说:「那位姑娘并不是弱质女流,青海乱家庄世代都是以研药为生,乱家庄老庄主乱玉楼更有药神之称,此人与天山雪庐的范天河都是举世闻名的研药高手,乱玉楼去世后,那位乱藏姑娘便成了乱家庄的第二代药神了。」
 

「那么我明白了,」石永恒对他说:「乱玉楼已死,如果连她的女儿也一并杀掉,天下便再没有药神了。」
 

「如今那位姑娘没死,」金缕衣续道:「你又打败了凤燕三,我相信冬至这几天一定会来找我们晦气,我们一定要有所准备。」
 

「师父,」石永恒看到他皱着眉头,不禁问道:「你就是担心这个?」
 

「永恒,」金缕衣对他说:「你二师伯冬至不比其他杀手族谱的人,他的巫术并不在我之下,最厉害的是他所练的玄光剑,剑发玄光,杀人于无形,我们一定要小心应付。」
 

「玄光剑?」石永恒心中一动:「我从未听过这种剑法呀!」
 

「永恒,」金缕衣又道:「你要记住,如果遇上你二师伯,你要尽量回避,千万不可以直接抵挡他的玄光剑。」
 

「是,」石永恒唯有应道:「师父。」
 

天山刚下了一场细雪。
 

范天河穿着一身白衣,狐皮披风,目无表情地坐在一张豹皮椅上,脸如寒霜。
 

雪庐的空气似乎比外面更冷,更寒。但见一个红衣男子低头跪在地上,动也不动,又不敢抬起头来,原来此人便是两日前袭击青海乱藏等一行三人的杀手,围坐在他面前的,除了范天河之外,还有一个穿紫衣的中年男子。
 

此人年约四十五六岁,眉弯眼小,嘴唇薄如两片叶舌,腰间插一把银色的长剑,坐在一张虎皮椅上,冷冷地瞅着那红衣男子。
 

「冬先生,」范天河开口说道:「如今你徒弟凤燕三刺杀青海乱藏失败,你打算怎么办?」
 

「师父,」凤燕三向冬至叩了一个头说:「燕三无能,未能完成师父交给弟子的任务,实在该死呀!」
 

「不,」冬至叹了一口气说:「你之所以失败,因为你遇上了金缕衣,没想到他竟会在桃谷山一带出现,你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了。」
 

「冬先生,」范天河随即问道:「金缕衣是什么人?」
 

「他就是我师弟,」冬至站起来对他说:「亦即圣八邪与霍京娘的徒弟,巫术与武功都是绝顶,我几个师弟师妹就是死在他的手上,青海乱藏有他保护,难怪燕三会失手,此人绝不容易对付呀!」
 

「哦,」范天河心中一凛:「巫界的人不是全部加入了杀手族谱吗?」
 

「没错,」冬至横他一眼:「除了金缕衣之外,此人冷心冷脸,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在江湖上已得罪了不少人。」
 

「那么冬先生,」范天河不禁问道:「你可有把握杀掉金缕衣?」
 

「金缕衣不能杀,」一把深沉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能活捉。」
 

冬至与范天河放眼一看,但见两男一女从雪庐大门走进来,带头的男子穿着一身青绿色圆领大衣,同色披风,另外一个男子穿着一件银灰色斜襟长袍,一头蓝发,威风八面。银衣男子旁边则是个绝色美女,穿着一件黑色通花半臂,同色小袖衬黑色绣白梅襦裙,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垂在双肩,看上去尤如一个夜美人。
 

「我以为是什么人,」冬至立即说:「原来是冥界守护使者鬼圣韩天宝,还有六贼天魔其中两位,兜率天宫宫主率山君与夜摩天宫宫主乔白夜。」
 

「范庐主,冬先生,」鬼圣韩天宝拱手说:「金缕衣只能活捉,不能杀掉。」
 

「哦,」范天河斜睨他一眼:「为什么不能杀?」
 

「不为什么,」乔白夜随即说:「因为他是属于冥界的人。」
 

「鬼圣,」冬至忙问:「金缕衣明明是个巫士,怎会是冥界的人?」
 

「此事乃冥界的秘密,」率山君对他说:「请恕我们不能透露,总之你们不能杀金缕衣,只能把他生擒,然后由冥界发落。」
 

「冬先生,」范天河脸上一凛:「那么……」
 

「好,」冬至挥了挥手说:「我自有办法活捉金缕衣,但我有一个条件。」
 

「大胆,」乔白夜大喝一声:「你竟然跟我们冥界讨价还价?」
 

「冬先生,」韩天宝随即问道:「你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我要加入冥界,」冬至对他说:「我的位置由我徒弟凤燕三顶上。」
 

「这个……」韩天宝看了率山君一眼:「我要回去请示一下化乐天宫宫主阎天命,但如果冬先生真的能够活捉金缕衣,鬼圣一定力荐冬先生加入冥界。」
 

「好,」冬至仰起头来说道:「你可不要反口呀。」
 

三日已过,冬云满天,正好是乱藏迎接新世界的第一日。
 

乱藏坐在草庐里,心情十分复杂,既兴奋又紧张,十五年来的黑暗世界,从今天起便要结束了,可是面对全新的世界,她又有点裸足不前。
 

「乱藏姐姐,」秋千对她说:「你准备好了没有?」
 

乱藏用力地点了点头,秋千看了立在一旁的石永恒一眼,见他也含首示意,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为她解开包絜了三日三夜的布条。
 

「姐姐,」秋千又道:「你可以睁开眼哩。」
 

乱藏缓缓睁开了眼皮,外面的光线虽然暗淡,但由于是十五年来首次开眼,所以感觉有点刺痛,但乱藏仍然看到了前面的一个小小倩影。
 

「姐姐,」秋千连忙伸手在她面前扬了一扬:「你看到我吗?」
 

「你就是秋千妹妹?」乱藏拉着她的小手:「我看到了。」
 

「乱藏姑娘,」石永恒也上前问道:「那么你看到我吗?」
 

乱藏睁眼一看,但见石永恒穿着一件黑色对襟大衣,鹰眉斜飞,眼神炯炯,赫然是个英姿焕发温文儒雅的俊美男子。
 

「石大哥,」藏乱喜道:「你是石大哥吗?」
 

「乱藏姑娘,」石永恒也为她而高兴:「恭喜你,你的视力康复了。」
 

「多谢你,石大哥,」乱藏由衷地说:「如果不是你,乱藏恐怕死无全尸哩!」
 

「师父,」秋千突然说道:「你回来了?」
 

此言一出,乱藏便转头一看,不禁一楞,但见草庐门前立着一个黄衣男子,满脸风霜,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一双眼睛更是深不见底,他只是射了一眼,乱藏便觉得全身毛孔好像被什么东西往外扯,这是她在黑暗中从没有感受过的经验,不觉缓缓地站了起来。
 

乱藏本以为金缕衣是石永恒与秋千的师父,必定年长二人多年,可是如今一看,此人年纪不过三十,如单看外貌,他跟石永恒简直是不相上下哩!
 

「乱藏姑娘,」石永恒对她说:「他就是我师父,金缕衣。」
 

「乱藏姑娘,」金缕衣忽然把弯刀朝她抛去:「这是你的弯刀。」
 

乱藏连忙伸手接住,但由于第一次以眼睛接触对象,双手竟然有点颤抖,弯刀发出的光芒又相当刺眼,她差点便掉在地上。
 

「秋千,永恒,」金缕衣对二人说:「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二人开始早课吧!」
 

「是,」石永恒与秋千不约而同地回答说:「师父。」
 

金缕衣没再说些什么,便秃自走出草庐,乱藏心中一动,她忽然明白,那天从金缕衣身上觉察到的阴寒之气,并不是什么鬼物附身,原来是属于此人身上的强烈气流,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姐姐,」秋千上前对她说:「你不必介意,我师父一向如此。」
 

乱藏只感到十分奇怪,金缕衣不但对人漠不关心,而且也绝不讲究礼仪,完全没有一点谦谦君子的风范,石永恒与秋千为什么会拜此人为师?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石永恒与秋千二人已走出草庐,乱藏心中一动,便尾随其后,放眼一看,但见金缕衣躺在一棵老梧桐树下面,以一顶竹笠遮着脸盆,似是睡着了。可是石永恒与秋千二人的身体却被吊在这棵梧桐树上面,手脚均被绳子套住。
 

「石大哥,秋千妹妹,」乱藏不禁问道:「你们在上面干什么?」
 

「姐姐呀,」秋千回答说:「我与师兄在做早课,你不用担心,没事的呀!」
 

「早课?」乱藏又问:「吊多久?」
 

「两个时辰左右,」秋千又道:「有时三个时辰。」
 

乱藏心中一楞,怎能这样把人吊两三个时辰?那简直就是虐待呀!乱藏随即走到金缕衣身前,蹲了下去,看了他一眼,见他竟然呼呼大睡,不禁怒中心起。
 

「金缕衣,」乱藏对他说:「你怎可以这样对待石大哥与秋千妹妹?」
 

金缕衣装作没有听见,但见他翻了翻身,便把身躯偏了过去,乱藏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没想到此人不但冷酷无情,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虐待狂。
 

「金缕衣,」乱藏又道:「你赶快放了他们下来吧!」
 

金缕衣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乱藏一咬牙,索性伸手把他那顶竹笠拿掉,但见他合上眼睛,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刚才分明在装睡,不禁怒气冲天。
 

「金缕衣,」乱藏又对他说:「你不放人,我就自己去放。」
 

说着,手中弯刀向上一扬,飕的一声,那两条吊着二人的绳子便立即松断,石永恒与秋千也随即跃了下来,立在地上。
 

「乱藏姑娘,」石永恒眉头大皱:「你怎可以……」
 

话未说完,乱藏已经走上前去,把石永恒的袖管拉至臂上,睁眼一看,但见手腕上面一块青一块瘀,红肿一片,赫然是套绳子留下来的伤痕。
 

「永恒,秋千,」金缕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起来:「刚才的时间不算数,由现在开始,再练一次。」
 

金缕衣说完之后,便欲转身离去,可是却被乱藏拦在前面,狠狠地瞪着他。金缕衣双手盘于背后,寒着一副冷面,神眼像是要把她吃掉。
 

「金缕衣,」乱藏上前说道:「你怎可以这样对你的徒弟?」
 

「乱藏姑娘,」金缕衣开口说道:「他们是我金缕衣的徒弟,我自有教导他们的方法,你是外人,没资格来批评我的事。」
 

此话一出,乱藏心中一愕,没想到自己原来是多管闲事,但见金缕衣早已拿起竹笠转身离去,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姐姐,」秋千又走过来对她说:「你千万不要被我师父的言语吓倒,他这种脾气已是司空见惯,你不要放在心上。」
 

然而乱藏却是心有不甘,她撇下了石永恒与秋千二人,静静地追上前去,尾随于金缕衣的背后,可是却很快被金缕衣发现。
 

「乱藏姑娘,」金缕衣忽然转身对她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秋千妹妹说你脾气一向如此,」乱藏上前说道:「难道你不可以改善一下对人的态度吗?你这种凶巴巴的神气,不但会伤害了人,也会伤了自己呀!」
 

「乱藏姑娘,」金缕衣不怒反笑:「你在教训我吗?」
 

「教训不敢,」乱藏又道:「只是你也得顾全一下别人的感受呀!」
 

「乱藏姑娘,」金缕衣冷冷地对她说:「你在青海乱家庄也许是个万人敬仰的天之骄女,别人都得顾全你的感受,但你又可有顾全一下别人的感受?我要他们二人吊在树上自然有我的道理,如今你却无缘无顾地阻碍了他们的练习,要是他们二人因为你而走火入魔,荒废了这么多个月来的功力,你又有何感受?」
 

此番说话直说得乱藏哑口无言,她只是默默垂首,反思这次寻找金蔷薇,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便不会白白牺牲了两位管家的性命。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抬起了头,怔怔地瞧着金缕衣的脸,那是一张令人无法以常理解构的脸,他一双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令人灼痛。
 

「对不起,」乱藏垂头丧气地说:「乱藏已经不再是什么天之骄女了,也许你说得没错,我真是太多管闲事了,抱歉。」
 

乱藏说罢,不禁垂下了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金缕衣见她不但没有再度反驳,反而自认多管闲事,又见她临走时那种黯然的神色,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焦躁,久久仍无法释怀。
 

忽然之间,金缕衣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初相识的女子掀起了情绪的变化,实在是虚耗了极大的能量,他发誓下次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保持充沛的能量,以迎接未来的挑战。
 

云散天清,夜凉如水,月儿高高挂。
 

秋千立在一旁,看着乱藏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麻辣馄饨,垂涎三尺。
 

除此之外,乱藏还烹调了菜豆馅饼、蒸豆腐以及炖鸡煲,草庐立即香气四溢。
 

石永恒则盘腿在草席上面打坐,可是空气中传来的阵阵香味,实在令人食欲大振,他也忍不住睁眼一看,但见秋千早已拿着一块馅饼狂啃,好像三日三夜没吃过饭一样。
 

此时,金缕衣拿着竹笠走进草庐,他在外面已嗅到了美味的肉香,可是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看了乱藏一眼,但见她正在炉灶前埋头煮食,心中一动,便立在门前静静地盯着她。
 

「师父呀,」秋千一边啃着馅饼一边叫道:「今天是冬至,乱藏姐姐烹了很多美味的菜肴,你也来试一下吧!」
 

「师父,」石永恒也站起来说:「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哩!」
 

「嗯,」金缕衣对二人说道:「我今晚不饿,不吃了,你们一起吃吧!」
 

说完之后,金缕衣随即转身走出草庐,秋千与石永恒对了一眼,二人均感到草庐的气氛有点异样。乱藏听罢,心中一楞,不禁走出草庐之外,放眼一望,但见金缕衣赫然把自己吊在那棵梧桐树上,沉沉睡去。
 

「姐姐,」秋千走上前来对她说:「我师父不是故意不吃你煮的菜肴,他临睡前通常不吃任何东西哩!」
 

「哦?」乱藏随即问道:「你师父喜欢吊在树上睡觉吗?」
 

「乱藏姑娘,」石永恒也说道:「这是师父练功的方法之一。」
 

「对呀,」秋千也说:「他练功的时候,可以三日三夜不吃饭哩!」
 

「可是今天是冬至,」乱藏垂着头说:「好歹也要吃一点什么嘛。」
 

乱藏又看了吊在树上的金缕衣一眼,才悻悻然地返回草庐,神情十分落寞。
 

「师兄呀,」秋千对他说道:「她是在发师父的脾气?还是在发我们的脾气?」
 

石永恒横了她一眼,便也返回草庐,但见乱藏一声不响地坐在木桌旁,脸色煞是难看。他看到桌子上放着几碟美味的菜肴,热气腾腾,蒸得她的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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