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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胆傲夷蹄(热血保丹心续篇)(一)

会员:xiaoy   发表于:2010-05-14 16:50:27
个性签名:生活只有在平淡无味的人看来才是空虚而平淡无味的。

明月西挂,春风轻扬,四下却是满泛愁云惨雾……

    文天祥垂首闭目,跪倒在江岸芦苇丛旁的一小片短草坪上,向小河的另一端远那暗黑处再三拜倒。

    他的神情哀恸悲忿,满脸泪痕,口中轻吟悠悠恨词:

    水天空阔,只恨东风,不借世间英物。

    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

    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

    男儿正气满怀,空抱宏愿。

    夜江馀生,南行十里,低首扁舟轻发。

    正爲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

    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髮。

    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赵刚和婉儿悄悄的也跪在文天祥的身后,默然拜倒。

    婉儿神情凄楚,早已哭得两眼红肿。

    文天祥低声道:「文某立誓,定必鞠躬尽瘁,竭力与鞑子周旋到底,将鞑子驱走逐出我于大宋的疆土,恢复我汉人江山,绝不辜负沉兄弟……」

    赵刚道:「沉兄弟泉下有知,定必庇佑文丞相,将鞑子赶回北方的!」

    文天祥黯澹道:「是……」

    赵刚慢慢站起身来,先扶起伤心悲恸、早已哭得无力的婉儿,然后低声问文天祥道:「文丞相有何打算?」

    文天祥皱着眉凝思半刻,低声道:「我打算去扬州见李庭芝。」

    赵刚道:「待我回去镳局向总镳头覆命后,定当亲自送丞相去扬州。」

    文天祥却有点儿犹豫:「这个……恐怕会拖累你们……我一个人……」

    赵刚摇头道:「丞相身繫恢复大宋江山的重命,况且吕文焕的部下仍然在四下搜捕丞相,你一个人去扬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文天祥道:「沉兄弟说过,你们镳局在江浙的名声甚响,牵连着很多人的身家性命,实在不宜……」
赵刚道:「正是因为沉兄弟的託付,在下不能让丞相单独蹈险……」

    说到这裡忽然沉下脸面,本来扶着哭得正累的婉儿的手立时伸出将文天祥拉到身后,然后将二人轻轻推进芦苇丛,随即退站二人身前凝神戒备。

    草坪外这时传来几阵轻而且慢的脚步声,有数人正向这方缓缓而来。

    西斜落下的暗澹月色中隐约见到有五个人影慢慢地移动着,而且隐约传来几声低沉轻细的人语。

    赵刚轻抬右手运劲于掌,准备迎上追击的敌人。

    婉儿见状亦收起伤恸的心情,轻轻抽出腰间的短剑走前半步,保护着文天祥站在赵刚的身侧,准备配合赵刚的攻击。

    人影终见清晰,领前的正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蒙古朝廷汉人军官。

    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中年士兵,身上亦是穿着蒙古朝廷的兵戎装束,手持长刀,跟着前面的军官正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前。

    那军官口中轻声呼唤,却听不清楚说些甚麽。

    赵刚身影一晃,快速跃到那个军官的身前,右掌拍向那个军官的面门,左掌拍向那军官的胸膛,婉儿亦纵身跃出,手中短剑直取那个军官的肚腹,两人一出手即使出重手杀着。

    那个军官勐吃一惊急退两步,「砰」的撞着身后的两个士兵。

    三人同时轻叫一声……

    只是,那三人显然不敢叫得大声,竭力将叫声按捺下去。

    文天祥忽然「咦」的轻叫一声:「时常……」

    那军官亦叫道:「丞相!」

    赵刚本来打出第二招以双掌击向那军官的肚腹,待听得文天祥那一声轻呼时已然急急收招,再听得那军官的回应声中满是喜悦,连忙顺着第二招的掌势将婉儿的短剑攻招截住。

    文天祥从芦苇丛中走出,激动地叫道:「时常,真的是你!」

    那军官刚站稳脚步,马上便扑前去跪倒,紧抱着文天祥两腿喜极而泣,颤声道:「丞相……太好……您……您没事……太好啦……我……很担心丞相的安危,真怕来得太晚……」

    另外四人亦收起长刀走上前去跪倒地上,齐声道:「丞相!」

    文天祥喜道:「子东、文道、遇安、立信……是……是你们……」

    赵刚问道:「文丞相,他们是……?」

    文天祥将那个军官扶起,对那四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说罢,转脸向赵刚说道:「时常是临安的通判,是我的旧部下……」

    当下向赵刚和婉儿引见五人,那个军官叫作赵时常,在大宋被破灭前是临安城的通判,其馀四人陈子东、许文道、风遇安及宋立信是赵时常的部下。引见完后,文天祥亦向赵时常说出赵刚、婉儿和沉金华三人冒死将他从镇江府救出的经过。

    说到沉金华终于伤重而死,众人都不禁悲恸难过。

    文天祥这时问道:「对了,你们怎会来此?」

    赵时常道:「临安城破后,鞑子皇帝要将圣上、太皇太后、皇后及一众大臣等全都押送上大都去见忽必烈。我们官阶不高,所以鞑子将领不但没有严密看守我们,而且还要我们协助打点……来到镇江,我听得吕文焕的亲信孙虎臣鬼鬼祟祟的与人商讨要加害丞相……」

    文天祥怒道:「又是孙虎臣……」

    赵刚道:「如此奸徒,必遭天遣!」

    赵时常点头道:「我们担心得很,马上就去竹子林要见丞相,可是,那时候丞相已经离去……真的急死我们啦……幸好沉英雄、赵英雄和张姑娘及时将丞相救离险地……」

    赵刚道:「只可惜沉兄弟……」

    婉儿听到赵刚再提到沉金华,马上泣不成声。

    赵刚立时改变话题道:「我们还未完全脱险的,要儘快离开这裡。」

    赵时常转脸问文天祥道:「丞相如今有何打算?」

    文天祥抬头望向西下的明月,低声道:「我要去扬州见李庭芝,请他出兵跟蒙古鞑子周旋,为大宋子民好好的大干一场。」

    赵时常道:「好……时常愿意追随丞相左右!」

    他那四个部下齐声道:「我们愿意追随丞相左右!」

    文天祥道:「如此甚好……」转身紧握赵刚的两手,连声说道:「大恩不言谢,赵英雄和张姑娘的救命之恩文某会永记于心……文某的事可能会为张姑娘的镳局惹上很大麻烦,你们还是先行回去吧。从这裡北上扬州只有三天脚程的路,有时常他们照看着我,我一定可以安然去到扬州的,你们儘管放心。」

    赵刚看看赵时常等五人,见五人一齐点头,便说道:「既是如此,赵刚亦不便强行出面护送丞相……大家保重……」

    婉儿轻拭泪眼,亦向文天祥道:「丞相保重。」

    文天祥向二人拱手道:「保重!」

    赵时常等五人亦向赵刚和婉儿拱手道别,然后带领着文天祥转身离去。

    婉儿看着六人消失在黑暗中,心裡担忧文天祥安危的事总算平定,不过,当她想起惨死的沉金华,她忍不住再次热泪盈眶。

    赵刚亦忍不住重重的叹一口气……

    五更鼓起……

    快将黎明的镇江府显得出奇的宁静。

    只是,八个镳头此刻在镳局的议事厅中或是走来走去,或是坐在两旁的位子之上,却显见得众人都是坐立不安的模样。

    张安平端坐于大厅主位上,亦是显得很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时,大门忽然「呀」的一声打开,一个青年匆匆的穿越大门走进前院后急忙转身关好大门,然后快步走到镳局的议事厅中。

    其中一个镳头急不及待地迎上,焦虑地问道:「怎样?」

    张安平亦忍不住站起身来,问道:「怎麽样?」

    那个青年摇头道:「不知道,府衙内平静得很,在府衙外巡查的士兵也没有加多或减少,看来是没有出过甚麽样的岔子……」

    张安平的忧色更重,紧皱着眉道:「既是平静,怎麽婉儿和赵刚到这刻还未有回来的呢?」

    那个镳头安慰着说道:「既是没有甚麽异动,他们应该没有危险。」

    张安平紧皱的眉稍舒,吐一口气道:「是的……」

    那个青年却在这时道:「不过……」

    这一声「不过」,骇得大厅上的人不禁将心头一下子再度揪紧。

    那个镳头急问道:「甚麽『不过』?」

    那个青年道:「城东外十里的甘露寺有五百官兵聚集。」

    张安平不禁动容道:「五百官兵?」

    那镳头随即问道:「可知道发生甚麽事?」

    那青年马上摇头答道:「我生怕被鞑子官兵发现,不敢走得太近……」

    张安平点头道:「小丁,你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青年却道:「总镳头,我不辛苦,我再想法子去甘露寺探一下。」

    张安平道:「天快亮了,你就算再去甘露寺亦查探不到甚麽,若是不小心被官兵发现,那就是很大的危险。」

    那青年道:「我会很小心的……」

    这时,大门外传来很轻很轻的敲门声……

    婉儿的话声随即响起:「是我。」

    大厅裡的人听到婉儿的声音不禁大喜,那青年连忙走去将大门打开,婉儿和赵刚快速地闪身而入,那青年随即向外面长街两端望了两眼后马上将大门关上,三人快步走回议事大厅之中。

    张安平重重地吐一口气道:「你们终于安然回来……咦?婉儿,怎麽你的身上会有伤的?赵刚,你也受了伤?」

    那八个镳头和那青年镳师见状亦大吃一惊。

    那青年脱口道:「甘露寺的官兵……你们……」

    张安平先行吸一口气平复心裡的惊讶,问道:「这是怎麽的一回事?沉兄弟呢?怎麽他没有与你们一起回来的?文丞相他……」

    婉儿早已忍耐不住泪流满面,凄然道:「沉大哥……他……」

    张安平见状心下震惊不已,其他人亦禁不住脸上动容,揪紧着心怀等待婉儿将昨晚发生的事说出。
可是,婉儿此刻心裡大恸,却是说不出一字一句来。

    赵刚重重地叹一口气,将昨夜他们在竹子林面见文天祥、却撞着孙虎臣设计加害文天祥时被他们识破救走、沉金华被郭鹏飞以重手打伤后留下拒敌的事详细道出,听得大厅上众人悲愤不已。

    婉儿早已哭得两眼红肿,此刻更是泣不成声。

    张安平叹一口气,悲然说道:「沉兄弟甘愿捨弃性命以保文丞相安然脱离险境,当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真男儿!」

    赵刚亦叹一口气道:「异族当权、奸人当道,咱们汉人老百姓的性命如蝼蚁般低下……只望文丞相日后能带领汉人百姓驱逐胡虏,还我汉人的河山,咱们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

    众人听罢,都禁不住一起重重的叹一口气。

    大宋积弱百年,要恢复汉人的江山,谈何容易!
 
    文天祥成功逃走的消息,不出半天就已经在镇江一带传得沸沸扬扬。

    镇江府的很多老百姓暗地裡都为文天祥感到高兴,不过他们都生怕被蒙古官兵加害而不敢公然庆贺或表现得很高兴。

    平安镳局之内,却仍然瀰满着愁云惨雾、唏嘘无奈。

    镳局中人虽然与沉金华相处只有几天,却仍然为他的牺牲感到十分难过。

    婉儿更是伤心过度,直到过了午后仍不能安寝。

    她凄然自语:「沉大哥……我们……连……连沉大哥你的尸首……都没法子……没法子找得着……好好的安葬……」

    既不能眠,婉儿准备到镳局外面走走,想要稍微散去心裡的悲伤鬱结。

    当她走到房门前准备推门而出时,她发觉房门的隙缝中夹着一笺褶得很细緻的薄纸,纸上两面却没有书上片言隻字。她将薄纸拿在手裡,再打开房门往院中查看,却见不到有半个人影。

    她打开信纸,看一眼后便面色大变。

    纸上只有短短数个草字:

    欲见沉金华,请到城北五里杨柳坡

    字写得很草,似是要刻意隐瞒写字人的身份。

    婉儿心下吃惊得很……

    难道沉金华还没有死?

    不会的!

    她和赵刚亲眼见过沉金华那肚穿肠溢的重伤,那是极难治癒的外创!

    更何况,当时还有数百个蒙古官兵正从四面八方涌向甘露寺?

    想不明白,亦生怕是敌人的阴谋,不知如何是好,婉儿在略想半晌便快步走去赵刚的卧室外,轻敲房门细声问道:「赵大叔……你……睡醒了吗?」

    房门随即被打开,赵刚神色萎顿的站于门后,轻声叹道:「我没有睡……当此情状,我又怎会睡得着呢!找我有事吗?」

    婉儿将那笺留书交给赵刚,说道:「有人留书在我的房门内……」

    赵刚阅后脸色大变,沉声道:「这人是谁?糟糕,此人……此人知道沉兄弟的事,也知道沉兄弟与我们有牵连……若果此人是敌非友……」

    婉儿抬头说道:「如果是敌人,他用不着留书……」

    赵刚沉吟道:「是的……只要此人直接跟蒙古朝廷通报,我们镳局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婉儿道:「可是……这当中会不会有甚麽难言之隐呢?」

    赵刚亦抬头望天,轻声道:「若是友非敌,此人会是谁呢?为何如此隐诲地留书而不肯留下名号?」
婉儿的脸满是疑惑:「会不会……沉大哥他……仍然在生?」

    赵刚摇头道:「沉兄弟的伤有多重,你和我都看得很清楚,何况当时还有不停而来的蒙古官兵?说沉兄弟仍然在生,那绝对是没有可能的妄想。」

    虽然婉儿的心裡亦早有相同的想法,但她禁不住仍然显得很失望。

    她低声问道:「要不要去赴约?」

    赵刚再沉吟半晌,反问道:「要不要告知总镳头?」

    婉儿道:「这些日子以来爹爹已经烦透啦……而且,我有一种感觉,留言的人未必是敌人……」

    赵刚点头道:「嗯……」

    婉儿望向赵刚道:「赵大叔,你陪我走一趟,好吗?」

    赵刚道:「嗯……去看一下也好,看看这个留言的人有甚麽意图,不过,我们可要小心在意一点。」

    两人匆匆离开镳局,在日落前来到城北的杨柳坡。

    四下静悄悄的,不见丝毫风吹草动。

    杨柳坡位置偏僻,是镇江城西北江边一处方圆数十丈的荒芜土坡,坡上栽满着横生杂竖的密密杨柳树,坡前是一片遍地生满乱杂野草的无路荒地,也满佈多处湿漉漉的泥沼地。

    赵刚赵刚四下打量一下,紧皱着眉。

    婉儿低声道:「有人监视……」

    赵刚暗吃一惊,再度四下凝视,低声道:「哪裡?」

    四下仍是静悄悄的,不见丝毫风吹草动。

    婉儿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感到…….有人躲在暗处很认真的监视着我们……不……那人……已经走了……」

    赵刚「嗯」的道:「你对四周的感觉很敏锐……」

    婉儿忽然张手止住赵刚的说话,然后凝神闭目倾听四下动静,过了一会儿,她缓声说道:「有燃点着的檀木线香的气味……很澹的……」

    她张开两眼,凝神望向那杂乱丛生的杨柳树林。

    那裡,在杨柳树林的中央暗处彷彿有一块微微隆起的一玥黄土小墩,土墩前隐约见到有三炷已然燃点一半的檀木线香。

    赵刚循着婉儿的目光凝神注视,也都有所发现。

    两人相视一眼齐点头,然后展动轻功避过那些泥沼,穿越那满是横生杨柳树而没有小路的杨柳林,来到那微微隆起的黄土小墩。

    轻薄白烟缈绕,土墩前果然有三炷已然燃点一半的檀木线香!

    黄土小墩上还横放着一柄稳然插住剑鞘的短剑,短剑的剑鞘外却染满着褐红色、已经乾涸的血斑蹟!
赵刚和婉儿认得这柄短剑……

    那是昨天晚上沉金华拯救文天祥时使用的短剑,是「平安镳局」中人常用的护身短剑,婉儿昨天亦是使用相同的一柄。

    显然,黄土墩中埋着的,很可能是沉金华的尸首。

    可是,是谁将沉金华的尸首长埋在这裡?

    那人为何将沉金华的尸首埋在这裡?

    赵刚看看婉儿,婉儿亦看看赵刚,两人都无法想得出箇中原因。婉儿徐徐地跪倒在土墩前,向着土墩怔怔的又再一次忍不住流下眼泪来,赵刚慨然重叹一口气亦在土墩前跪倒,向土墩拜了三拜。

    婉儿忽然抬头四望,因为她又再感觉到有一双躲在暗处看着的眼神。

    然后,那双眼神在婉儿抬头之间又再一次失去踪影。

    吕文焕忽然放出风声,说道「镇江府放出一位宰相去杨州赚城」!

    一众老百姓听得莫名其妙之时,「平安镳局」中人就暗叫不妙,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个绝毒的阴谋计策。

    李庭芝痛恨投降蒙古的人,这是终所皆知的事。

    更重要的是,文天祥离开镇江后已然前赴扬州去见李庭芝,身处危地。

    张安平忧心忡忡地道:「吕文焕忽然放出这样的流言,一定是想借李庭芝的手去杀文丞相。」

    赵刚点头道:「是,我也是这样想法。」

    婉儿担心地问道:「丞相会有危险吗?」

    赵刚道:「杨州城久被元兵围困,外间的消息不灵,李庭芝可能不知道文丞相曾经多番不降蒙古人的事,若他听到这个传言……」

    婉儿焦虑地道:「我们要救丞相!」

    一个中年镳头却摇头道:「杨州城外驻守着五万蒙古精兵,我们要进城已是极不容易的事,更不用说要在李庭芝杀死文丞相以前将他救走。」

    另一个老镳头道:「李庭芝不是脓包,他未必相信吕文焕的流言。」

    张安平点头道:「说的也是。」

    赵刚皱眉道:「这个消息是三天前先从扬州城内传出的,就算我们担心文丞相的安危想要救缓,这时可已经是太迟了啦。」

    婉儿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尽力……」

    张安平道:「既然这个流言是先从扬州城内传出来,我们到了这刻还未得悉文丞相遇事的消息,我想,文丞相应当还没有遇上甚麽危险。」

    这时,一个镳师急匆匆地走进议事厅中,叫道:「扬州急告文书!」

    议事厅中众人一听大惊,立时齐站起来。

    张安平沉着脸面接过信函打开,忽然脸色大变说道:「李庭芝下令斩杀文丞相!」

    众人亦大吃一惊,齐声叫道:「甚麽?」

    张安平道:「聂镳头这一趟去扬州府衙待客时得到的消息,李庭芝听得吕文焕的说话后感到极怒,下令扬州的大宋官兵追捕文丞相,格杀勿论。」

    婉儿急问道:「丞相可被杀了?」

    张安平忧虑地摇头道:「信中没有说……聂镳头言道,他会留在扬州打探文丞相的消息,如果丞相真的有危险,他会尽力救助的。」

    当天晚上,张安平再收到身处扬州的聂镳头派人送来的快马告急文书。

    张安平、赵刚、婉儿及一众「平安镳局」的几位把子镳头们再急急聚首议事厅,商议救助文天祥的事宜。

    婉儿急问道:「文丞相怎样了?」

    张安平点头道:「他很安全……聂镳头说道,文丞相在几位江湖中人和旧部下的保卫下安然逃离扬州,此刻正往真州而去。」
  
    赵刚问道:「可有人伤亡?」

    张安平将那笺文书交在赵刚手中,沉声道:「有几位扬州城的江湖朋友受了点轻伤,但丞相的旧部下中有两位朋友中箭身亡。」

    赵刚看一看文书,颓然点头道:「尚幸丞相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婉儿问道:「聂镳头可有随丞相同行?」

    张安平摇头道:「一则是聂镳头遇不上文丞相,二则,扬州城的守军搜捕得很紧,聂镳头身在府衙中以镳局名义待客,不敢擅自行动。」

    婉儿忽然悄悄地轻扯赵刚的衣袂,并以目光望向议事厅旁的一道小窗,再点点头翘翘嘴角示意。张安平见到婉儿神态有异正想询问,赵刚已然急快地闪身跃到小窗前,两掌「啪」的打在小窗框之上。

    大厅裡的人都被赵刚这个举动吓了一惊,面面相觑。

    小窗「砰」的一声被打脱飞向院子裡,但窗外没有半个人影。

    赵刚正想穿窗而出,婉儿却叫道:「赵大叔,小心!」

    窗外「呼」的一声,一团如小儿拳头般大的暗器挟着劲风透窗而入,直掷向赵刚的面门。赵刚暗吃一惊急挫追走的跃步,硬生生将那股准备跃跳的劲力按下,沉腰立马,侧身避过掷向面门的那件暗器。
议事厅裡的人立时生出反应,纷纷抽出随身兵器戒备,张安平亦抽出长剑快步走出大厅追捕那个发出暗器的人。

    婉儿横走两步,「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刺向那件暗器。

    那暗器飞射的劲道忽然转向,「啪」的一声急坠在大厅的石板之上,却原来只是一笺被握挤成团状的信纸。

    追出厅外的张安平走回大厅,摇头道:「不见有人……」

    赵刚吐一口气道:「那人不但轻功好、内力强,而且发暗器的手劲亦巧妙高明,应该是个很扎手的人物!」

    张安平沉着脸道:「如果……那人是蒙古朝廷的人……」

    议事厅的人脸色微变,不禁面面相觑。

    婉儿捡起那笺纸团打开,裡面写着几个很草乱的字:

    淮阴五虎受命刺杀文天祥

    她惊叫道:「丞相有危险!」

    张安平接过纸团,满脸疑惑地问道:「淮阴五虎要刺杀丞相?这……那人是谁?他为甚麽要将这事告知我们?他……他又怎会知道这种机密的事?他的说话又是否可信?」

    赵刚接过纸团,阅后点头问道:「那人应该是友非敌,不过,他说的这话是否可信就不得而知。」

    张安平问道:「此话怎说?」

    赵刚点点头道:「那人三天前将沉兄弟的尸首寻回,并且安葬在城北五里的杨柳坡……」当下将那天午后婉儿接到那人的留书、两人往城北走一趟后见到杨柳坡上那堆新的黄土坟的事说了,听得大厅中人啧啧称奇。

    其中一个镳头道:「此人施此恩惠,不知当中可有阴谋?」

    赵刚点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人藏头露尾,不肯以真姓名真面目与我们相见,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张安平也点头道:「只是,如果这事属实,文丞相的性命就会有危险,毕竟,淮阴五虎绝不是二三流的江湖人物。」

    婉儿这时说道:「我总觉得,这人应该是个朋友……」

    张安平问道:「若是朋友,为何有不以真姓名真面目与我们相见?」

    婉儿将脸面慢慢的斜移望向大厅门外,朗声说道:「也许,他的心裡有不得以的苦衷。」

    赵刚亦缓缓地点头,向后微退半步道:「是你的感觉?」

    婉儿两眼盯住门外道:「他……单是他在蒙古人手中将沉大哥的尸首寻回这份心意,我们就不需要怀疑他是友是敌……」

    赵刚再向后微退一小步,口中说道:「如果当中有任何阴谋,那人的这份心意就很可能只是个套我们犯险的勾子而已。」

    婉儿点点头道:「不是的……如果那人要加害我们,他直接向蒙古人告密就可以将我们毁掉……」

    赵刚慢慢地往大门再退出一小步,口中说道:「说的也是,蒙古人绝不需要查证就会先将我们拿下……」

    张安平见赵刚慢慢的往大门方向后退,忍不住斜眼转望。

    婉儿这时吐一口气道:「他走了……」

    赵刚本来准备跃跳而出,听后只能苦笑道:「那人不但是个武学高手,而且敏锐机伶得很。」

    张安平睁眼看看大门外,吐一口气道:「待我查探一下淮阴五虎是否已经动身前往真州,我们再商议如何营救文丞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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