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换城市]
[关闭]
请选择您所在的城市:
深圳 广州 湛江 厦门 重庆 苏州 南京 北京 上海 海口 惠州 武汉 南昌 杭州 西安

巫界十大杀手之七──新年 南海辰龙(上)

会员:jessie   发表于:2010-05-14 14:26:34
个性签名:

一场大雪,幽州的太阴寨一夜白头,滴水成冰。
 

太阴寨乃冥界第一个入口,也是进入冥界必经之路,欲界六贼天魔、色界十八层天魔以及无色界四天王均以此为冥界守护重地,除非得到冥界二十八层天魔大王的推荐,否则极难进入。
 

冥界守护使者鬼圣韩天宝站在阴河等了三日三夜,却仍未见金缕衣的踪影。
 

六贼天魔的兜率天宫宫主率山君与夜摩天宫宫主乔白夜也在太阴寨守候了三日三夜,此时亦忍不住从太阴寨走了出来。率山君穿着浅蓝色斜襟长袍,外罩虎皮披风,一头蓝发闪闪生光;乔白夜则穿着黑色桃花纹锦小领短襦,同色长裙,外罩孤皮披风,长发垂肩。二人不约而同来到了鬼圣韩天宝的面前,神色焦虑。
 

「鬼圣,」乔白夜劈头便问:「为什么金缕衣还没有来?」
 

「按照日子推算,」率山君也说道:「金缕衣三日前早该到了。」
 

「两位宫主,」鬼圣韩天宝对二人说:「清明掳走了金缕衣的徒弟石永恒与秋千,他必定会来救人,但问题是他如何进入冥界。」
 

「太阴寨就是冥界的入口,」乔白夜随即说:「金缕衣要进入冥界,就必须从太阴寨进入,难道还有第二个入口吗?」
 

「鬼圣,」率山君心中一亮:「你看金缕衣会不会……」
 

「这个很难说,」鬼圣韩天宝摇着头道:「照理金缕衣并不知道冥界还有第二个入口,即使他知道,我相信他亦难以进入。」
 

「冥界还有第二个入口吗?」乔白夜皱着眉头:「为什么我不知道?」
 

「乔白夜,」率山君对她说:「难道你忘记了冥界有一个出口吗?出口即是入口,入口也即是出口,金缕衣又怎会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乔白夜楞了一下:「冥界的出口,千月潭?」
 

「没错,」率山君看了她一眼说:「如果他由千月潭进入,那就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鬼圣韩天宝说:「金缕衣没可能知道千月潭就是冥界的出口呀!」
 

「为什么不?」率山君对他说:「事实上,金缕衣从哪个渠道进入冥界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如今是否已经进入了冥界?」
 

「没可能,」乔白夜放声说道:「他没可能由千月潭进入冥界。」
 

「如果金缕衣真的由千月潭进入冥界,」鬼圣韩天宝随即说道:「那么他便须经过三眼狼谷、琉璃桥以及白骨岩三大关口。他即使能够过得三眼狼谷与琉璃桥这两个大关,但要通过白骨岩,就绝非一件易事。」
 

「没错,」乔白夜含首说道:「尤其是最后一关白骨岩,那儿有血魔费无情守着,他绝不会让金缕衣轻易进入。」
 

「鬼圣,」率山君问道:「如果金缕衣真的由千月潭进入冥界,你认为他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五成,」鬼圣对他说:「如果他真是冥界的人,那么多一成,六成。」
 

「率山君,」乔白夜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率山君对二人说:「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一件事。」
 

「今晚就是除夕了,」乔白夜焦躁地说:「如果金缕衣由千月潭进入冥界,那么黄昏之前他该到了三眼狼谷哩。」
 

「未必,」鬼圣韩天宝摇了摇头,眼睛无意地扫了率山君一下。
 

「哦?」乔白夜随即问道:「为什么未必?」
 

「那是因为……」率山君似笑非笑地对她说:「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去。」
 

「不是一个人?」乔白夜有点愕然:「难道还有人与他同行吗?」
 

「嗯,」率山君抿着嘴说:「没错。」
 

「谁?」乔白夜穷追不舍:「还有谁与他同行?」
 

「只要你见到金缕衣,」率山君笑道:「你自然会知道了。」
 

「没错,」鬼圣韩天宝说:「我们就在这儿等,反正石永恒与秋千二人都在清明手上,金缕衣一定会来。」
 

「那么,」率山君也点头说道:「一切就要看金缕衣了。」
 

银川的雪很大,几乎遮盖了整个三眼狼谷,谷口都被冰封住了。
 

金缕衣与乱藏沿山径小路而行,日夜赶路,终于在除夕晚上到达了三眼狼谷。
 

乱藏穿着一件嫩红色荷花纹锦短襦,同色长裙,外披深灰色斗篷,寒冷的空气早已把她的脸冻得通红,后脑的辫子也沾上了片片雪花。
 

金缕衣穿着一件黑色斜襟长袍,窄口袖子,同色绣草纹腰封,在昏暗的山谷之下,他的眼睛散发着两股奇亮的光华,一张脸比雪还要冷傲。
 

此僻静的山谷完全是无人之地,野草蔓生,如蛇蝎盘缠,怪石嶙峋,如恶脸张口,还不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声,尤如冤魂作祟,百鬼啼哭。
 

「金缕衣,」乱藏对他说道:「这儿就是三眼狼谷了。」
 

金缕衣没有响应,只是点了点头,忽然之间,他嗅到谷口那边传来了一股腥臊的气味,又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夜鸦的哀鸣,心中一动,一双眼睛便紧紧地盯着那冰封的谷口。
 

「乱藏,」金缕衣随即走到她的前面,背对着她:「你站在我的背后别动。」
 

乱藏也察觉到四周的气氛好像起了变化,那股腥臊的味道她也嗅到了,而且空气中彷佛有一种细细的哭声,由远而近。她从金缕衣的肩上探头望去,但见谷口的冰忽然裂开,数十条黑狼便蜂拥而出,乱藏不禁低呼一声,全身发抖。
 

「别慌,」金缕衣冷静地对她说:「跟着我。」
 

乱藏忙紧贴着金缕衣的背后,缓缓前行,那数十条黑狼站在谷口发出阵阵低鸣,令人毛骨悚然,可是最令人吃惊的是黑狼头上果然长了三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青绿色的亮光,远看去尤如飘浮于空中的无数鬼眼,伺机而动。
 

「四十九只,」乱藏在金缕衣的背后说:「一共是七七四十九只。」
 

金缕衣一边走近谷口,一边扫视着那些黑狼,距离已接近牠们十尺,那些黑狼迎上了金缕衣的视线,似乎十分惊恐,并且连连后退,散于谷口两旁,但口中依然发出低声的叫鸣。
 

「为什么?」乱藏一边尾随他走,一边暗忖:「这些狼反倒害怕他?」
 

金缕衣的眼睛放出两条黄晶晶的光芒,向那数十条黑狼连环扫射,黑狼一边退去一边狂吠,乱藏紧随金缕衣的身后,战战兢兢地弯着身,跨进了三眼狼谷。
 

「我们要趁那些黑狼未追上来之前,」金缕衣对她说:「尽快离开。」
 

乱藏点了点头,便立即尾随金缕衣离开了三眼狼谷,沿路上狼声不绝,尤如鬼哭神号,而黑暗中又见草木扶疏,魅影憧憧,二人转了一个弯,抬眼一望,但见眼前出现一个更大的峡谷,谷下布满了无数来自地狱的冤魂,双脚被紧紧钉在谷底下面,上半身被猛火熏得红肿发黑,一双手不停向上挣扎求援,叫喊不断。
 

「这儿就是琉璃桥了,」金缕衣又道:「我们过去。」
 

「慢着,」乱藏环视一眼,根本看不到桥的影子:「桥在哪里?」
 

就在这时,但见空中忽然飘扬着一片片青蓝色的火雪,落到谷底后便化作一团团巨大的火焰,尤如为那些冤魂加火,令其烧得更为猛烈,叫喊得更为凄厉。
 

「别怕,」金缕衣对她说:「我带你过吊桥吧!」
 

乱藏听他要带自己过桥,不禁心中一楞,眼下根本就没有桥呀,如何可过?可是金缕衣已迈步向前走去,距离边界只有一尺,只要他再跨出一步,便会掉进谷底。
 

「金缕衣,」乱藏不禁上前拉着他说:「前面哪有吊桥?如何可过?」
 

金缕衣转头看了她一眼,马上俯身往地上抄起一把泥土,随手向前掷去,乱藏放眼一望,不禁惊喜交集,但见峡谷之间隐若呈现了一节透光的吊桥,可是由于泥土太少,未能把整条吊桥呈现出来。
 

「这就是冥界的琉璃桥,」金缕衣又道:「你跟着我。」
 

说着,金缕衣已踏上了琉璃吊桥,转身一望,但见乱藏仍然犹疑不决,动也不动,只是一味把脸压在胸前,金缕衣见状,便上前向她伸出手来。
 

「上来,」金缕衣对她说:「你握着我的手就不怕了吧!」
 

乱藏抬头看去,但见金缕衣一双眼睛散发着一股透心的寒光,寂静的脸上不但毫无惧色,反倒像进入自己的家乡似的,流露出一份深切的渴望。乱藏不禁缓缓走上前去,把手心轻轻放在他的掌中,金缕衣二话不说,一手便握着了她,走在吊桥上。
 

漫天火雪,谷底下面又是一片地狱景象,乱藏不禁紧紧握着金缕衣的手,尾随他一步步地沿吊桥走过去,她只感到脚底所触,尽是一片冷飕飕的阴寒,直透心扉,由于她看不到吊桥,所以唯有紧盯着金缕衣的身后,不敢往下张望。
 

这时,一颗火雪忽然飘落于乱藏的襟前,吓得她低呼一声,身子本能地向后退去,金缕衣回身一看,衣袖一拂,那火焰随即离她而去,接着便握着她的手拉往身前,紧贴于自己腰间。
 

「这是冥界的阴火,」金缕衣边走边对她说:「烧的都是下面的冤魂,但不能伤害我们。」
 

乱藏『嗯』了一声,右手紧贴着他的身前,左手抓着他的臂膀,一颗心狂跳着,却不知是因为眼前的紧张,还是因为两人的距离如此贴近,此时此刻,她不知怎的竟然盼望这道吊桥没有尽头,那么她便可以这样子一直走下去。
 

然而,金缕衣的心情却跟她并不一样,他踏入三眼狼谷的时候,已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呼唤着他,当他看到那些黑狼的眼睛时,他心底里尤如看到熟悉的人一样。如今他走在吊桥上,越接近尽头之处,便越发感到那股力量向他拉扯。
 

就在这时,金缕衣与乱藏已到达吊桥的另一边界,二人跨上谷地,但见前面不远之处立着一块岩石,上面写着『白骨岩』三个血字。金缕衣很自然地放开了握着乱藏的手,那块岩石如磁铁般把他吸引过去,乱藏随即尾随于后。
 

「这里便是白骨岩,」乱藏随即对他说:「只要通过白骨岩,我们就到达冥界的出口千月潭了。」
 

「两位要去千月潭吗?」一把清亮的声音由岩石后面传出来:「那么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金缕衣心中一动,随即看见一个身形甚高的男子从岩石后面走出来,此人约三十余岁,身上穿着一件雪青色绣火焰阔袖长袍,一头满天飞的紫红色短发,如大片燃烧着的烈焰,眉心上面刻着一块朱红色图纹,状如火莲。
 

「阁下莫非就是白骨岩的守护使者,」乱藏忍不住问道:「血魔费无情?」
 

「在下正是费无情,」费无情笑着说:「这位姑娘一定是青海乱家庄乱藏小姐了,可不是吗?」
 

「没错,」乱藏心中一楞:「你怎会知道?」
 

费无情只是笑而不答,他的眼睛不断打量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金缕衣,感觉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森森的寒意,黑暗中一双招子比夜狼的眼更光,难怪此人可以连过两关,实在不能少亏。
 

「阁下就是金缕衣,」费无情双手盘于胸前:「是吗?」
 

金缕衣没有响应,只是冷冷地射了他一眼,此人的力量与鬼圣韩天宝不相上下,脸上又经常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完全没有恼怒的神色,看来此人比韩天宝更难应付。
 

「金缕衣,」费无情笑道:「你可知道鬼圣怎样说你吗?他说金缕衣表面上虽然有点狂妄自大,对人又不讲究礼仪,不过他却是个货真假实的巫士,如今费无情就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能通过白骨岩这关?请跟我来。」
 

金缕衣与乱藏对了一眼,随即尾随于他,但见费无情走到那块岩石后面,原来石后有一个极大的岩穴,全是以人的骨头造成,岩穴之内更是阴森恐怖,岩壁尽是一个迭一个的骷髅头骨。
 

乱藏睁眼一看,但见岩穴中央有一个化血池,池中布满了一株株血红色的花卉,看上去尤如一个个血盘大口,花与花的缝隙之间则不停有烟冒出来,烟丝中隐隐有一股血腥味。
 

「啊……」乱藏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浓郁的血腥味:「这些就是血桃红了。」
 

「乱藏小姐,」费无情点头笑道:「你的见识也不错,那么你可知道白骨岩为什么会种植这些血桃红?」
 

「血桃红又称为食人花,」乱藏睁开眼对他说:「全是以人血栽种,每朵血桃红均有七个花瓣,锋利无比,只要轻轻一触,花瓣便会立即合上,无论被夹住的是什么东西,都会立即切断腐烂,化成一滩血水。」
 

「金缕衣,」费无情轻轻含首:「我知你轻功了得,可是此关你不能用轻功越过,如你能脚踏花瓣横过此池而没有任何损伤的话,我就放你们过去,白骨岩外面就是千月潭,两位就可以由此进入冥界。」
 

「好,」金缕衣开口说道:「你说的话可要算数呀!」
 

「当然算数,」费无情笑道:「我也要看看,你如何带着这位乱藏小姐通过这个化血池。」
 

「金缕衣,」乱藏拉着他的衣袖说:「血桃红是很敏感的食人花,尤其在饥饿的时候,只要吸到人气,花瓣便会暴长起来,缠住人的肢体不放,我们二人实在难以渡过呀!」
 

「嗯,」金缕衣对她说道:「我背你过去。」
 

金缕衣随即俯身下去,让乱藏上他的背,乱藏看了那些血桃红一眼,这样的形势之下,实在别无选择,自己也唯有孤注一掷,她咬了嘴唇一下,便把身体伏在金缕衣的背上。
 

「两位,」费无情淡淡一笑:「请。」
 

金缕衣背起乱藏,静静地立于化血池上,眼睛扫视了血桃红一下,那些血桃红早就嗅到人体的气味,花瓣亦徐徐蠕动起来。金缕衣随即收敛起外驰的心神,保持住内心的虚静,身子凌空一跃,双脚便来到一株血桃红上。
 

费无情不禁睁眼看去,那些血桃红反应极快,锋利的花瓣迅速地夹缠住金缕衣的双腿,但见金缕衣闭上眼睛,下半身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芒,这光芒赫然不同于刚才在岩穴外面所见到的寒光,而是很柔软的暖意,那些血桃红似乎被这股暖意所溶化,花瓣竟然缓缓地打开来。
 

乱藏伏在金缕衣的背上动也不动,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脖子,不敢放松一下,也不敢睁开眼来看看池上的情况,她的心噗噗乱跳,索性把脸埋在他的肩头上,只感觉他身上有股柔力把她牢牢吸住。
 

金缕衣见血桃红打开花瓣,心中大喜,连忙迈开脚步,踏着花瓣横渡血池,那些血桃红似乎十分熟悉他身上那股光芒,纷纷打开花瓣让他前行。金缕衣背着乱藏走到池上,转身一看,但见那些血桃红一朵朵地沉于池下,消失无踪。
 

乱藏马上从金缕衣背上跳了下来,看到此情此景,脸上也是万分惊愕。金缕衣看了血池一眼,心中一动,连忙拱手一拜,又抬头看了费无情一眼,见他也是满脸疑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那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已不知所终。
 

「鬼圣说得没错,」费无情看牢着他,心中暗忖:「他果然是冥界的人,这些血桃红认得此人身上的胎记。」
 

「费无情,」金缕衣微笑说道:「谢谢你。」
 

「哼,」费无情寒着脸说:「你多谢我干什么?」
 

「我多谢你手下留情,」金缕衣拱手说:「没有暗箭伤人。」
 

「哼,哼,」费无情睨了他一眼:「你也不要太高兴,即使你能进入冥界,也未必可以救到你两位高足,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个不劳你费心,」金缕衣依然笑容可掬:「告辞了。」
 

费无情默默地看着二人离开白骨岩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震动,只因为刚才被金缕衣说中了心事,他没错是有心放他一马,却说不上是为了什么,此人身上的确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吸引力量,令人无法抗衡。
 

太阴寨异常悄静,烛光摇曳,照着水晶床上的石永恒。
 

鬼圣韩天宝与六贼天魔等已纷纷赶往千月潭,根据血魔费无情飞鸽传书的回报,金缕衣已经于一个时辰之前到达千月潭了。
 

石永恒躺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手脚均被金炼锁住,动弹不得。
 

这时候,他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无奈全身上下十分虚弱,唯有撑起双手半靠在水晶柱上,放眼一看,只见到一个美貌女子,立在自己前面,此女子身穿一件正红色绣白梅小领绵袄,同色襦裙,头上梳了一个扇月髻,皮肤白里透红,眼波流转,动人心弦。
 

「你醒了?」红衣女子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还好吗?」
 

「这是什么地方?」石永恒不禁环顾四周,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这儿是太阴寨的水晶牢房,」红衣女子柔媚一笑,对他说道:「饿吗?」
 

「太阴寨?」石永恒心中一动:「我师妹秋千呢?」
 

「你师妹被囚禁在另一个地方,」红衣女子坐在大床前对他说:「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
 

「那么清明呢?」石永恒又问:「他在什么地方?」
 

「他也不在太阴寨,」红衣女子拿起几子上面的茶盎,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热茶,说道:「你师父金缕衣已到了千月潭,他与六贼天魔都去了那边迎接他。」
 

「师父?」石永恒脸上一楞:「你说清明与六贼天魔去迎接我师父?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红衣女子噗的一笑:「他们会游说你师父加入冥界,否则也不用把你与秋千抓来这里呀。」
 

「你们是威胁不到我师父的,」石永恒冷然说道:「别痴心妄想了。」
 

「我知道,」红衣女子耸耸肩膀,淡淡笑道:「金缕衣一向心高气傲,不留情面,不过我师父自然有办法令他就范。」
 

「你师父?」石永恒心中一楞:「你师父是谁?」
 

「嗯,」红衣女子嫣然一笑:「我师父就是清明。」
 

「你师父是清明?」石永恒皱着眉头:「那么你是……」
 

「我就是他徒弟元正,」元正把身子倾前过去对他说:「外号新年。」
 

「你也是杀手族谱的人?」石永恒不禁摇着头说:「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呀!」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元正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问道:「我不像吗?」
 

「你师父清明背叛了巫界,」石永恒冷哼一笑:「加入了杀手族谱,滥杀无辜,十恶不赦,难道你不感到羞耻吗?」
 

「哈哈哈,」元正忽然放声大笑:「你说得那么大仁大义,如果你师父真的加入了冥界,为六贼天魔去买命杀人,那你又怎么办?」
 

「我师父绝不会背叛巫界,」石永恒斩钉截铁地说:「更不会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可是,」元正看着他说:「你师父根本就是冥界的人呀!」
 

「胡说,」石永恒横她一眼:「我师父怎会是冥界的人?」
 

「好了好了,」元正笑盈盈地说:「我们别再说他了。」
 

「我想见我师妹,」石永恒软语求道:「你可以带我去见她吗?」
 

「哦?」元正笑瞇瞇地说:「你喜欢你师妹?」
 

石永恒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出如此一个问题,当下默然不响,冷冷地把头偏向另一方向。元正见状,不怒反笑,径自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来。
 

「怎样?」元正又问:「很难回答吗?那么我再问你,你师妹秋千与我,谁长得比较好看?」
 

「长得好看又怎样?」石永恒冷笑一声:「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也不过是一个蛇蝎美人而已。」
 

「那么,」元正瞇起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我长得比较好看了,是吗?」
 

石永恒索性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内心的寂静,希望金缕衣赶快来救他,离开冥界。
 

蓦地,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声猛烈的巨响,元正心中一怔,立即走出太阴寨看个究竟。这时,石永恒睁眼一看,但见元正满面春风地走回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石永恒,」元正笑道:「他已正式进入冥界了。」
 

「谁?」石永恒脸上一楞:「师父?」
 

「还有谁?」元正横他一眼:「当然是你师父,金缕衣。」
 

「你怎知道?」石永恒脸上一怔:「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
 

「那是冥界鬼奴烧烟花的响声,」元正又是一笑:「新年到了。」
 

千月潭是冥界唯一的出口,所有被驱逐出冥界的人,都必须从这里离去,并且须要经过白骨岩、琉璃桥与三眼狼谷三关,才能真真正正脱离冥界。
 

金缕衣与乱藏离开了白骨岩后,便来到了千月潭,此潭由无数的卵石成形一个个细小的池沼,由于卵石散发奇亮的白光,放眼望去,就如同数千个发光的月亮般在漆黑中互相辉映。
 

二人沿着潭子朝东而走,穿过几条蜿蜒曲折的石径,由于冥界的石能发出异光,因此就算行走于漆黑的夜间,也无须特别的照明工具。石径的尽头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小山丘,山丘之下,但见一座座晶莹瑰丽的宫殿,每座都散发着不同的霞彩,如无数颗水晶球般通体透明。
 

「真想不到,」乱藏叹了一声:「冥界是这样美呀。」
 

金缕衣立在山丘前远眺四方,但见每座通体透明的宫殿都有一层光包围住,有些光度很明亮,光墙很深厚,有些光度很暗淡,光墙很薄弱。这些光在细心观看下呈现一圈又一圈的线状物体,与四周的力量紧密地相通相连。
 

「我现在才明白,」乱藏又道:「我爹说冥界是由光所造成,原来就是这样。」
 

冥界虽然有一种壮观的美,这种美会常令人发出赞叹,可是金缕衣觉得很奇怪,当他眺望冥界的时候,他只感到那些光化成了无数蠕动的细线,不停呼唤着他,拉扯着他,啃蚀着他。
 

「金缕衣,」乱藏指着山丘下一个小黑影说:「那儿好像有个人呀!」
 

金缕衣早就看到那个黑影,从中央那座最大的水晶宫走出来,一直沿山丘飞奔,此人十分年轻,大约十八九岁,穿着灰蓝色圆领短襦,同色裤子,皮肤十分黝黑,脸容俊秀。
 

「先生,」蓝衣少年对金缕衣拱手一拜:「莫非就是金缕衣?」
 

金缕衣一听此声音,便知道少年乃女扮男装,当下不动声色,却仔细地审视着他,但见少年身上的光很柔和,但力量并不强烈,又见他怔怔地瞧着自己,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力量所震慑,一双眼睛散发着一股蓝绿色的霞光。
 

「没错我就是金缕衣,」金缕衣上前对他说:「你是冥界的人?」
 

「先生,」蓝衣少年随即说:「我是冥界二十八层天魔的鬼奴光蓝,奉化乐天魔之命,前来为先生带路,去见秋千姑娘。」
 

「哦?」金缕衣心中一凛:「她在什么地方?」
 

「先生,」光蓝又对他说:「秋千姑娘在欲界六星宫。」
 

「六星宫?」乱藏也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如果你们不信,」光蓝对二人说:「可以立即杀了我。」
 

「嗯,」金缕衣看了他一眼:「这也是化乐天魔的命令吗?」
 

「没错,」光蓝又道:「天魔说如果先生不信光蓝,即使被先生杀掉,光蓝也不能反抗。」
 

「那么,」乱藏随即问道:「你为什么还要来?你不怕死吗?」
 

「光蓝只是个鬼奴,」光蓝对他说:「生死早就置身于道外,光蓝在冥界早已听闻先生的名字,今日能够见到先生,光蓝已经非常满足。」
 

「金缕衣在冥界哪有什么名声?」金缕衣不禁自嘲地说:「不外乎说我是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巫士吧!」
 

「不,」光蓝连忙说道:「鬼圣可不是这样说,他说先生是个货真价实的巫士,拥有世界的力量,如果冥界能得先生相助,便可以……」
 

「哦?」金缕衣问道:「可以怎样?」
 

「可以称霸天下,」光蓝接着又说:「可是光蓝不是这样想,光蓝倒认为先生能够坚守巫界直到今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先生已踏进冥界之地,众位天魔必定以两位高足来威迫利诱,万望先生小心应付。」
 

「咦?」乱藏脸上一楞:「难道你不想金缕衣加入冥界吗?」
 

「如果先生要加入冥界,」光蓝低头说道:「早于六年前巫界发生大变动时已经加入了,何必等到时此?」
 

「金缕衣,」乱藏随即笑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鬼奴,也懂得如此花言巧语,看来六贼天魔那边一定早有准备了。」
 

「你刚才说秋千在六星宫,」金缕衣又问:「那么你可知道石永恒被他们囚在什么地方?」
 

「太阴寨,」光蓝对他说:「不过那儿有人把守,而且离天月潭较远,先生还是先去六星宫吧。」
 

「哦?」金缕衣心中一动:「谁把守着太阴寨?鬼圣还是清明?」
 

「不,」光蓝说道:「那是清明的徒弟,元正。」
 

「新年?」金缕衣接着说道:「那么清明现在何处?」
 

「本来他准备与六贼天魔在六星宫见你,」光蓝又道:「可是后来他对众天魔说如果先生见到他,必定十分生气,所以他自行回太阴寨等待消息。」
 

「如果我坚持不肯加入冥界,」金缕衣又问:「你认为他们会对我怎样?」
 

「那么,」光蓝低着头说:「恐怕先生只有死路一条,冥界是二十八层天魔的大本营,到处都是机关陷阱,即使先生能救出两位高足,最少也得通过欲界六贼天魔这六大关才能逃出去,更何况其它天魔大王也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外人自出自入哩。」
 

「嗯,」金缕衣冷冷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每个人迈向的都是一条死路,」
 

「金缕衣,」乱藏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走,」金缕衣说道:「我们先去六星宫救出秋千。」
 

蓦地,忽然听得一声巨大的炮响,半空中随即散发着无数的星光,尤如万花筒般不断变化,在漆黑的夜空中看去,极其壮丽。
 

「这是冥界为先生放的烟花,」光蓝对他说:「两位,请跟我来。」
 

太阴寨的积雪散发出一道刺眼的寒光。
 

清明立在大门前面,穿着一件蓝色斜襟长袍,外罩黑色斗篷,头上那层层迭迭的蓝绿色短曲发,尤如无数的毒蛇不断蠕动,眼睛散发着两股绿色火焰,邪门至极。但见他手袖一扬,大门便为他打开来。
 

「师父,」元正随即走上前来说:「你回来了?」
 

「嗯,」清明看了她一眼:「石永恒怎样?」
 

「刚刚醒过来了,」元正回答说:「可是他不肯进食。」
 

「那么,」清明随即对他说:「不要免强他喔!」
 

「师父,」元正连忙跪下来向他叩了一个响头:「元正来跟你拜个早年,但愿师父身壮力健,能够早日加入冥界,称霸天下。」
 

「好,好,起来吧,」清明十分高兴:「你二师叔的尸体呢?」
 

「师父,」元正站起来说:「二师叔的尸体已命人领回来了。」
 

「嗯,」清明一边脱下斗篷,一边走进太阴寨的大堂:「现在何处?」
 

「我把它安放在密室,」元正接过他的斗篷:「师父,怎么了?」
 

「好,好,」清明又道:「幸好你二师叔的元神没有被金缕衣摄去,如今落在我们的手上,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师父,」元正把斗篷放在一旁,立即问道:「如何利用?」
 

「巫士在临死前可以把自己的元神封在尸体内四十九日,」清明对她说:「只要在第四十九日以吸元大法取出他的元神,便可引入黄龙丹内。」
 

「黄龙丹?」元正又问:「师父,此丹有什么作用?」
 

「黄龙丹是我在冥界六年来练成的宝贝,」清明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只要引入一个人的元神,加上自己身上的一滴血,这元神便为施血者所操控,如果再给另一个人服食了这颗黄龙丹,这人的元神便会跟丹内的元神合而为一,那么施血者要他作什么就作什么,万无一失。」
 

说着,清明便打开了盒子,元正睁眼一看,但见里面放着一颗一寸大小的丸子,外表呈黄白色,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草药气味。
 

「师父,」元正心中一动,复问:「如果石永恒服了此丹,我们便可以永远控制他了,是吗?」
 

「没错,」清明对她说:「除非有人把他身上的元神打出来,否则他就无法回服本我,可是一旦把他的元神打出,他还有命吗?」
 

「师父,」元正心中一动,立即向他跪下来:「请你把此丹赐给元正吧!」
 

「哦?」清明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我要给石永恒服下,」元正低着头说:「我要他只服从我元正一个,只要控制到石永恒,就可以控制到金缕衣了。」
 

「哼哼……」清明冷冷笑道:「你究竟是要控制这小子?还是要控制金缕衣?」
 

「师父,」元正脸颊一红,急道:「你想到那里去了?」
 

「哈哈哈……」清明放声大笑,把盒子递给她说:「好,好,今天刚好就是你二师叔死后的第七七四十九日,只要你把他的元神引入此丸之中,再加上你自己的一滴血,然后再引诱石永恒服下,他便是你的奴隶了。」
 

元正兴奋地接过盒子,又向他叩了一个响头:「多谢师父成全。」
 

「元正,」清明对她说道:「你给石永恒服下黄龙丹后,切勿轻举妄动,只要石永恒在我们手上,金缕衣便无法不留在冥界。」
 

「是,」元正低着头说:「师父。」
 

「好,」清明又道:「你小心看管着他,我现在要离开太阴寨去找一个人,你要牢牢记着我的吩咐,切不可任意妄为。」
 

「师父,」元正向他拜了一拜:「元正知道了。」
 

光蓝领着金缕衣与乱藏己到达悬崖上的六星宫。
 

六星宫乃六贼天魔的行宫,也是通往欲界的必经之路。金缕衣沿路上仔细观察,但见各处都设下机关陷阱,即使是一草一木,都可以令人迷失方向;一石一瓦,都暗藏了冥界的力量。
 

金缕衣与乱藏并肩而行,由光蓝领进了六星宫内,环顾四周,见墙壁地板、门窗道廊等等均以不同形状的石笋砌成,散发出不同的光泽。
 

六星宫大堂之上,六贼天魔已守候多时,六贼天魔一人一几盘膝而坐,化乐天魔阎天命与自在天魔柳自由居中位,四王天魔鲁金刚与忉利天魔利红刃坐左边,兜率天魔率山君与夜摩天魔乔白夜则坐于右边。
 

金缕衣抬眼一看,见鬼圣韩天宝立在大堂门前,身穿藏青色圆领大衣,一头绿毛短曲发,五官精致,眼睛透着一股晶亮的绿光,脸带笑容。
 

「金缕衣,」韩天宝忙向他拱手一拜:「我们又再见面了。请。」
 

金缕衣没有响应,只是冷冷地回了他一眼,便与乱藏步入大堂。夜摩天魔乔白夜见到金缕衣十分高兴,本欲上前与他说话,却见他身旁伴着一个美貌女子,心中一沉,满腔热烈的心情顿时冷得如外面的冰雪一样,当下寒起一张俏脸,眼睛不断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化乐天魔阎天命不禁上下打量着金缕衣,见他年纪不过二十八九,身上只穿一件黑色长袍,静静地立在前面不发一言,一双眼睛射出两股寒光,全身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力量,面对着欲界的六贼天魔,不但毫无惧色,而且从容自若,态度轻狂,心中虽然不悦,却不得不承认此人确是冥界的劲敌。
 

「阁下就是圣八邪的徒弟,」化乐天魔阎天命站起来说:「金缕衣?」
 

金缕衣仍然半声不响,双手负于背后,毫无顾忌地上下扫射着化乐天魔阎天命,但见他穿着一件紫色圆领长袍,外罩同色披风,一头银色波浪形曲发,长至腰际,面貌清瞿,眼睛射出两股深沉的精光,甚有气派。
 

「金缕衣,」鬼圣韩天宝不禁走上前来对他说:「这位就是化乐天宫宫主阎天命,旁边的是自在天宫宫主柳自由,左边两位是四王天宫宫主鲁金刚与忉利天宫宫主利红刃,至于右边两位你已见过了吧,那就是兜率天宫宫主率山君与夜摩天宫宫主乔白夜。」
 

「鬼圣,」自在天魔柳自由忽然问道:「那位姑娘又是什么人?」
 

阅读(106) | 评论(0)
回复帖子
*回复内容
上传图片
   
*验证码
看不清,换一张?